第26章 《尸动》(1/2)

林春生发现不对劲时,王寡妇的尸体已经在停尸床上躺了三天。

入秋的雨下得绵密,祠堂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香灰味。他缩着脖子往供桌后挪了挪,眼角的余光瞥见白布下的手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三天前王寡妇喝农药死在自家炕头,村支书让他这个唯一的光棍守灵,说等她远嫁的儿子回来就入土。

“看花眼了。”林春生摸出旱烟袋,火石擦了三次才点燃。烟雾缭绕中,他想起王寡妇活着时总爱在村口槐树下纳鞋底,见了谁都笑眯眯的,谁也说不清她为啥突然寻短见。

后半夜雨势渐大,祠堂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林春生打了个寒颤,突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猛地抬头,只见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正缓缓下滑,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脖颈,皮肤像泡发的海带般松弛地坠着。

他攥着烟袋的手沁出冷汗,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那具尸体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坐了起来,脑袋歪向肩膀,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祠堂里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昏黄的光线下,王寡妇的眼睛睁开了——眼白浑浊如陈年米汤,瞳孔却黑得像深不见底的老井。

“水……”

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林春生吓得连滚带爬撞到供桌,香炉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他连滚带爬往门口扑,却被门槛绊倒,回头时正看见王寡妇的尸体晃悠悠地站在停尸床边,双手伸直,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雨幕里传来狗吠,祠堂的梁柱在风中发出呻吟。林春生摸到门边的柴刀,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尸体一步步朝他挪来,每走一步,脚掌落地时都溅起深色的水渍,那是从腹腔里渗出来的农药残留物,混着腐败的黏液。

“水……要水……”

王寡妇的脸离他只有三尺远,林春生闻到一股甜腻的腐臭味,像是烂透了的桃肉。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抬尸体时,村医说过王寡妇死前喝了整整一瓶敌敌畏,五脏六腑都烧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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