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地基下的红绳》(1/2)

挖机的铁铲第三次撞上硬物时,老周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把烟蒂在满是泥点的安全帽上摁灭。初秋的太阳毒得反常,晒得工地土腥味里混着股说不清的酸腐气,刚开挖的地基坑像个巨大的泥盆,蒸腾着让人发闷的热气。

“王工,要么换个位置?这底下怕是有老树根。”老周扯着嗓子朝坑边喊。他干了二十年土方,挖错过古墓,碰见过战时炸弹,唯独没见过挖机铲齿崩出火星的“树根”——前两次碰撞的闷响,更像撞在骨头而非木头。

戴着金边眼镜的王工蹲在坑边,手里图纸被风吹得哗啦响。这片地是开发商从城中村收来的,原先是片老坟地,虽说按规矩迁过坟,但图纸上标红的“迁坟完成区”偏偏就包含眼前这处地基。他推了推眼镜,眉头皱成疙瘩:“不能换,这是3号楼核心柱的位置,差一公分都不行。让挖机轻点,慢慢挖。”

挖机师傅是老周的侄子,姓林,二十出头,手稳但胆子小。听见王工的话,他咽了口唾沫,操控着铁铲一点点往下刨。泥土簌簌往下掉,渐渐露出一截发黑的东西,不是树根的棕褐色,而是像泡胀的皮革,裹着层滑腻的黑泥。

“叔,这不对劲。”小林的声音发颤,挖机的轰鸣声里,他隐约听见底下传来细碎的“咯吱”声,像有人在掰断树枝。老周爬下坑,蹲在那截东西旁边,用铁锹尖轻轻拨开泥土——那是一只手,手指蜷缩着,指甲缝里卡着暗红色的泥,手腕上绕着三圈褪色的红绳,绳结是早就没人会打的“锁魂结”。

“妈的,是尸体。”老周的声音瞬间哑了,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迁坟时见过白骨,但没见过保存这么完好的尸体,皮肤还带着弹性,像是刚埋下去没几个月。更诡异的是,尸体周围的泥土异常紧实,没有丝毫松动,仿佛是被人用夯土机层层压实的。

消息像野草一样在工地传开,没半小时,开发商的人就来了。来的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姓赵,梳着油亮的背头,看见坑底的尸体时,脸色比尸体还白。他没让报警,而是从车里拎出个黑布袋,往老周手里塞了沓现金:“周师傅,这事别声张,晚上我让人来处理。你们今天先停工,明天正常动工。”

老周捏着那沓现金,指节发紧。现金上的油墨味混着工地的酸腐气,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想拒绝,可看着身边眼巴巴等着发工资的工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他没注意,赵经理转身时,目光在那具尸体的红绳上停了几秒,喉结狠狠滚了一下。

当天晚上,老周没敢回家,在工地板房里守着。板房漏风,窗外的风声像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他刚想点根烟,就听见地基坑方向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往下扔东西。

“谁在那儿?”老周抄起墙角的钢管,推开门冲了出去。月光把地基坑照得惨白,坑边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正把一个麻袋往坑里扔。听见老周的声音,那两人撒腿就跑,麻袋摔在坑底,裂开个口子,露出一截带血的手指——不是白天发现的那具尸体的手,这只手的指甲是鲜红色的,像是刚涂过指甲油。

老周的心跳得快要炸开,他不敢靠近坑边,只能站在原地喊:“你们是谁?赵经理让你们来的?”没人回答,只有风声卷着麻袋的布料声,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他摸出手机想报警,屏幕却突然黑了,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

第二天一早,老周带着几个工友去地基坑,却发现坑里的尸体和麻袋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土洞,洞壁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过。更奇怪的是,土洞周围的泥土里,散落着几根红色的绳子,和昨天尸体手腕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周叔,这活咱别干了吧?”小林脸色发白,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枕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截红绳,绳结也是“锁魂结”。老周没说话,他想起昨天赵经理的眼神,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当天下午,工地照常动工。可刚挖了没一会儿,小林就喊了起来:“叔!挖机好像挖到东西了!”老周跑过去一看,挖机的铁铲上挂着一块布,是深蓝色的工装裤布料,上面还沾着块带血的肉——这布料,和他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两个黑衣人穿的裤子一模一样。

“停!都给我停!”老周吼道,他爬进坑底,在挖机挖过的地方用手刨土。没刨几下,就碰到了硬东西,是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颗血淋淋的心脏,心脏上还缠着红绳,绳结紧紧勒进肉里。

工友们吓得四散而逃,老周拿着塑料袋,浑身发抖。他刚想去找赵经理,就看见赵经理从工地门口跑进来,脸色惨白:“周师傅,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干的,是……是地基下的东西要的。”

原来,这片地在民国时期是个乱葬岗,后来被一个军阀改成了刑场,专门处决女犯人。二十年前,开发商第一次想在这里建楼,结果刚挖地基就发现了十几具女尸,每具尸体手腕上都缠着红绳。当时的负责人想偷偷处理,结果当晚就死在了工地,死状和那些女尸一样,手腕上缠着红绳,心脏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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