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巡》（2/2）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小张惊慌的声音：“周哥，你别吓我……13号楼的电路半个月前就断了，楼道灯根本打不开！而且我刚调了监控，13号楼周围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啊！”

老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挂了电话，看向窗外——岗亭的窗户正对着13号楼，此刻那栋楼黑漆漆的，楼道灯全灭了，三楼的窗户也没有任何光亮，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可手里残留的婴儿鞋的冰凉触感，还有女人的哭声，都真实得让他发抖。

凌晨三点，老周第三次巡逻。这次他死活不肯去13号楼那边，只在小区主干道上转了转。可刚走到小区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头发很长，垂到腰际。

“同志，小区关门了，要进去得登记。”老周虽然害怕，但还是按规定走了过去。女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晃了晃怀里的孩子：“我找我的鞋，红色的，绣着兔子。”

老周的头皮一下子麻了——这声音，就是刚才在荒草地里听到的哭声！他后退了一步，想举起橡胶棍，却看见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瞳孔，怀里抱着的“孩子”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用白布裹着的玩偶，玩偶的脚上，少了一只红色的婴儿鞋。

“我的鞋呢？”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你是不是捡了我的鞋？还给我！”

老周吓得说不出话，转身就往岗亭跑。他听见女人在身后追，脚步声“哒哒”地响，还有玩偶发出的“咿呀”声，像是婴儿在哭。他跑进岗亭，“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了，然后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透过岗亭的窗户，他看见女人站在门外，抱着玩偶，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脸贴在玻璃上，眼睛里的黑洞对着他，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会找到我的鞋的……就在13号楼的墙里……”

说完，女人转身走向13号楼，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老周瘫在地上，直到天快亮了才敢起来。

第二天一早，老周就去找了物业经理，说什么都要辞职。经理一开始还劝他，说“都是老小区的传言，别当真”，可当老周说起红色婴儿鞋和13号楼墙里的话时，经理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墙里有东西？”经理的声音带着颤抖，“三年前13号楼施工的时候，有个女工不小心掉进了地基里，当时没找到人，最后就把她埋在墙里了……听说她当时还怀着孕，手里攥着一只红色的婴儿鞋。”

老周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终于明白，那个女人是谁，她找的“孩子”和“鞋”又是什么。

当天下午，老周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锦绣华庭小区。他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那个晚上的事。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穿红色的衣服，也不敢看婴儿鞋，每次半夜听到哭声，都会吓得浑身发抖。

后来，他听说锦绣华庭小区的13号楼被拆了，拆墙的时候，工人在墙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怀里抱着一副胎儿的骸骨，骸骨的手里，还攥着一只红色的婴儿鞋，鞋面上绣着的白色小兔子，已经泛黄发黑，却依旧清晰。

而那个接替老周的保安，只干了一个晚上就辞职了。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13号楼那边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找鞋，太吓人了”，然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如今，锦绣华庭小区的13号楼旧址上建了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满了白色的花，风一吹，就像无数个白色的影子在晃。小区里的人都说，那是为了安抚墙里的魂灵。只是每到深夜，还是会有人听见花园里有女人的哭声，还有婴儿的“咿呀”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直找，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