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瓶中香》(1/2)

曼谷的雨季总裹着股潮湿的甜腻。阿伟蹲在唐人街夜市的角落,把最后一箱佛牌摆上折叠桌,塑料布被雨水泡得发涨,印着的“开光招财”四个字晕成了模糊的红团。

“阿伟,这个收一下。”隔壁摊位的阿婆递来个玻璃小瓶,瓶身蒙着层灰,里面装着半透明的淡黄色液体,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昨天收摊忘在这儿的,看标签像是‘人缘油’,你懂行,帮我问问是谁的。”

阿伟接过瓶子时,指尖传来一阵冰凉。他做佛牌生意三年,从没见过这种包装的人缘油——通常的人缘油会加香茅或檀木调香,这瓶却飘着股若有似无的腥气,像没洗干净的肉摊砧板味。标签是手写的泰文,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墨迹发黑,像是用血写的。

“这不是人缘油。”阿伟皱起眉,突然想起同乡阿坤说过的话。去年阿坤在清迈进货时,曾见过一种禁售的“尸油”,据说是用难产而死的孕妇尸体制成,滴在香烛里能招偏财,代价却是折损阳寿。

“扔了吧。”阿伟把瓶子往垃圾桶递,手腕却被阿婆死死攥住。老太太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吓人,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别扔!我昨晚梦见个穿白裙的女人,说这东西能让我孙子考上大学。”

阿伟挣开手时,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液体溅在他的帆布鞋上。一股浓烈的腥甜突然炸开,像是烂熟的芒果混着腐肉味,钻进鼻腔时带着针扎似的疼。他低头看时,鞋面的油渍正慢慢渗进去,在帆布上晕出个不规则的黑圈,像张缩小的人脸。

那天收摊后,怪事就开始了。阿伟租住的公寓在六楼,可每晚总能听见楼下传来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猫爪子在挠玻璃。他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路灯照着空荡荡的巷子,只有只瘸腿的野狗在翻垃圾桶,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更吓人的是他的钱包。明明记得睡前只剩三张泰铢,清晨醒来却多出叠崭新的钞票,每张纸币的角落都沾着点淡黄色的油迹,和那天溅在鞋上的一模一样。阿伟把钱扔到楼下,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枕头边,油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同乡阿坤来看他时,一进门就捂住了鼻子。这个在泰国待了十年的老油条,此刻脸色煞白,指着阿伟的脖子,“你这儿怎么有圈黑印?”

阿伟对着镜子摸去,果然摸到圈细细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脖子,皮肤下隐隐透着青紫色。他突然想起昨晚做的梦——梦里有个没脸的女人,穿着沾血的白裙,正用脐带缠住他的脖子,冰凉的液体滴在他脸上,腥甜的气味灌满了鼻腔。

“是尸油。”阿坤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佛牌,“我在清迈见过,那东西沾了就甩不掉。用尸油求财的人,最后都会被‘油主’缠上,先是梦见孕妇,然后家里会多出婴儿用品,最后……”

他没说下去,但阿伟看见他的手在抖。窗外的哭声突然变响,这次听得格外清楚,像是有个婴儿就趴在窗台上,湿漉漉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

当天下午,阿伟在床底下发现个藤编摇篮。那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竹条上还缠着根褪色的红绳,摇篮里铺着块染血的白布,角落里放着个缺了胳膊的布偶,眼睛是用黑纽扣缝的,正死死盯着天花板。

他举着摇篮往楼下扔时,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低头一看,只见条湿漉漉的脐带正缠在他手腕上,另一端钻进墙壁的裂缝里,拽动时带着黏腻的水声。阿伟抄起菜刀砍下去,脐带却像橡胶似的弹开,溅出的液体落在地板上,立刻凝成淡黄色的油珠,在瓷砖上滚来滚去,最后聚成个小小的油池,池子里映出张模糊的女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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