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鬼街秘闻(2/2)

女人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过来,伸出手,像是要摸那骸骨,可手却穿过了骨头,什么也没碰到。她愣了愣,突然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呜咽,慢慢消失在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栗子香,也跟着散了。

当天下午,刘探长让人把孩子的骸骨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还烧了很多纸钱和纸做的栗子。从那以后,鬼街再也没出过怪事,亥时不会再亮灯,也不会有女人的笑声,只有那两株老槐树,还在街口歪歪扭扭地长着。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三年后的一个冬天,老周头退休了,他搬到了鬼街附近的小巷里住。有天晚上,他又听见了算盘声,这次他没害怕,而是拿着个酒壶,走到了当铺门口。门还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看见柜台后坐着个穿蓝布旗袍的女人,正在给一个小孩剥栗子,小孩的手里,拿着个布老虎玩偶。

“周爷,进来坐。”女人抬头,对着他笑,这次的笑,没有丝毫诡异,反而很温柔。

老周头愣了愣,走了进去,坐在柜台前。女人给他倒了杯茶,茶是温的,带着栗子的甜香。“谢谢您,当年帮我找到了孩子。”她说,“我和孩子在这儿住了三年,今天要走了,来跟您道个别。”

老周头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小孩正对着他笑,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你们要去哪?”他问。

“去该去的地方。”女人说,“执念散了,就该走了。以后这街,不会再闹‘鬼’了。”

说完,女人和孩子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当铺里的灯灭了,算盘声也停了,只有那杯温茶,还在柜台上冒着热气。

第二天一早,老周头去了当铺,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柜台,也没有木椅,只有满地的灰尘。他摸了摸柜台原来的位置,还能感觉到一丝温度,像是有人刚在这儿坐过。

后来,津门卫开始拆老房子,准备修新路,有人提议把鬼街也拆了。老周头听说了,拄着拐杖去拦着,说“这街有灵,不能拆”。没人信他,可奇怪的是,每次施工队的人一靠近鬼街,机器就会坏,要么就是工人突然生病,没办法,只好把鬼街留了下来。

再后来,老周头死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个布老虎玩偶,是他自己用碎布缝的。街坊们把他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离素娘孩子的坟不远。

如今的鬼街,还是那七八间塌了半边的青砖房,街口的老槐树长得更粗了,枝桠还是歪扭着伸向天。偶尔有胆大的年轻人,夜里会去鬼街探险,可什么也没看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像是有人在远处炒栗子。

有老人说,每到清明,要是运气好,能在鬼街看见两个影子,一个穿蓝布旗袍的女人,牵着个小孩,在街里慢慢走,小孩手里拿着个布老虎玩偶,女人手里,提着个装栗子的篮子,走几步,就给小孩剥一颗栗子,笑声顺着风飘出来,甜得像蜜。

也有人说,那是老周头在陪着他们。他当了一辈子巡捕,护了津门卫一辈子,死后,还在护着这条有灵的街,护着那些放不下的执念,护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