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观天者(1/2)

天外钟声响起时,世界树上的道花纷纷闭合。不是凋零,而是像在聆听某种古老的召唤。苏婉发现自己的创世之力在钟声中凝固,林念源的笛声被钟声同化,连村民们劳作的动作都开始遵循钟声的节奏。

守一老者的虚影在钟声中摇曳,说观天者临世,万物当显本相。钟声第九响时,新生世界的天空突然变得透明。透过天幕,可见一位白衣人端坐云海,膝上横着一架古琴,琴弦无人自动,每声琴音都让世界树的年轮多添一圈。更可怕的是,随着琴音流转,新生世界的历史正在被改写。苏婉看见自己创世的记忆多出陌生的片段,林念源发现自己笛谱中凭空出现未学过的乐章。

刘云轩将手按在世界树干上,年轮中浮现出观天者的真容,那竟是少年时的守一老者。说原来是你。观天者抚琴轻笑,说观测众生,方知天道。琴音突然转急,新生世界开始虚化,不是消失,而是变成琴谱上的音符。苏婉是宫音,林念源是商音,村民们是角徵羽,而刘云轩,是琴弦上最不安定的变徵之音。

危急时刻,刘云轩折下世界树一枝,以枝为笔,在虚空写下休止符。说天不观我,我自观天。休止符成型的刹那,琴音骤停。观天者抚琴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露出讶异。说有趣,音符竟想定曲调。但更大的危机在寂静中爆发。停歇的琴音在虚空中凝结成冰晶,每片冰晶都映照出新生世界的一个终局。有的世界在永恒寂静中消亡,有的在喧嚣中崩坏,更有的在平庸中湮灭。无数终局如雪崩般压向新生世界。

苏婉织就七彩天网想要兜住冰晶,网线却被终局的重量扯断。林念源吹奏化雪曲,笛声反被冰晶冻结成冰雕。最可怕的是,村民们发现自己的存在痕迹正在被终局覆盖,仿佛注定要走向某个结局。刘云轩做了一件逆天之举。他非但不抵抗终局,反而引导所有终局流入世界树根。说结局非终点,乃养分。世界树在终局的浇灌下疯狂生长,树冠穿透天幕,树枝伸向观天者所在的云海。更神奇的是,每个终局都在树枝上结成果实,果实中孕育着新的开始。

观天者终于起身,说善,你已破观测之障。但可知晓,观天者亦被观。他身形淡去,露出身后无数双观察的眼睛。每双眼睛的主人都以为自己是终极观测者,实则都在更大的观测网中。天幕碎裂处,露出无垠的星空。星空中,新的观天者正在诞生。而刘云轩手中的树枝,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柄观星尺。尺量天地,亦量自身。新的轮回,刚刚开始。

就在观星尺成型的那一刻,尺身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度。每个刻度都是一个世界的缩影,从微尘到宇宙,尽在其中。刘云轩轻轻转动观星尺,尺端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指向无数个可能的方向。每一个方向都延伸出一条道路,每一条道路都通往一个不同的未来。

苏婉伸手轻抚尺身,指尖触到一个刻度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僵住。她的眼中倒映出万千世界的生灭,创世之力在体内奔涌,几乎要冲破束缚。林念源吹响长笛,笛声与尺身的振动产生共鸣,音波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星图。

村民们围拢过来,他们的身影在观星尺的光芒中变得朦胧。每一个村民都看到自己在不同世界的投影,有农夫,有学者,有帝王,更有他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形式。这种跨越世界的认知冲击让整个新生世界剧烈震荡。

观天者的笑声从星空深处传来,说观星尺可测万物,但谁又来测量观星尺本身。话音未落,观星尺突然变得重若星辰,刘云轩几乎握不住它。尺身的刻度开始流动,像沙漏中的细沙一样倾泻而下。每一粒沙都是一个世界的时间流,整个新生世界陷入时间的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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