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 道外之眼（1/2）

井水映照的星空深处，那双古老眼睛的注视让新生世界的时间产生涟漪。苏婉在溪边浣衣时，发现水流突然逆流而上，洗净的衣物又变回沾着泥点的模样。林念源的竹哨声在空气中凝固成冰晶，每个音符都冻结在将响未响的刹那。

道井中浮起一个水泡，水泡里裹着一片枯叶，说有物来自道外。枯叶在井口碎裂的瞬间，整个新生世界的色彩开始消退。不是变成黑白，而是褪成比无色更虚无的状态。药田里的作物依然在生长，但生长这个概念本身正在被某种更高的存在否定。

刘云轩的药锄触地时，地面没有发出声响，而是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不是泥土，而是旋转的星云。他抬头望向星空深处，说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星空突然像幕布般被掀开一角，后面露出一只无法形容的眼睛。这只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不断生灭的法则纹路。当它注视新生世界时，最可怕的变故发生了，大道开始失效。

苏婉的创世之力如冰雪消融，林念源的音律失去载体，连村民们劳作时遵循的节气规律都变得混乱。这不是攻击，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让新生世界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意义的玩笑。眼睛眨动的刹那，刘云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不是黑暗，不是虚空，而是连无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绝对境地。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存在这个属性。

眼睛发出直达本源的询问，说道之外，是何物。这询问本身就是最可怕的考验。刘云轩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他做出一个打水的动作，虽然这里连水都不存在。说道之外，仍是道。这个简单的动作，竟在绝对虚无中激起涟漪。涟漪所及之处，浮现出新生世界的倒影。

眼睛第一次露出类似惊讶的情绪波动。说有趣，你竟能在此地定义有。但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虚无中浮现出无数个刘云轩的身影。每个身影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性，有成为天帝的他，有堕入魔道的他，更有彻底湮灭的他。这些可能性如潮水般涌来，要将真实的刘云轩同化。危急时刻，他想起老农教他辨认的第一株药草。说万相皆虚，唯本心真。所有幻影突然定格，继而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但眼睛的第三次眨动带来了终极考验。刘云轩发现自己回到了青山村，变成了那个刚学会握锄的少年。而这一次，所有记忆都被封印，他要在完全平凡的状态下，重新经历万次轮回。第一世，他是个普通农夫，在饥荒中饿死。第二世，他成了小镇郎中，在瘟疫中救人而亡。当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世时，他已是垂暮老翁，坐在村口看着夕阳。这一世他什么特殊的事都没做，只是平凡地生活。

就在夕阳落下的刹那，老翁眼中突然闪过明悟。说原来如此，道不在远方，就在锄头落下的每一寸土地里。所有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回归，刘云轩重新站在虚无中。眼睛已经闭上，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这滴泪落入新生世界，化作一场甘霖。雨中蕴含着超越大道的祝福，让新生世界获得了在诸天万界之外自在存在的资格。而当雨停时，井水中浮现的倒影显示，星空深处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是第一个在道外开天的古老存在。而此刻，这个存在对刘云轩微微颔首，消失在了无垠深处。

就在古老存在消失的刹那，新生世界突然剧烈震颤。不是来自外部的冲击，而是世界本身在发生本质的蜕变。苏婉发现自己的创世之力不再是一种神通，而变成了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本能。林念源的音律不再需要竹哨，心念一动便有天地和鸣。最神奇的是，村民们劳作时，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运转，锄地便是开辟鸿蒙，浇水便是滋养万物。

但更大的异变在道井中发生。井水突然沸腾，水中升起九朵金莲。每朵莲花上都托着一枚道种，道种表面浮现出比星辰更古老的纹路。说此乃道外之种，得之可超脱万界。但就在刘云轩伸手欲取时，道种突然全部碎裂，碎片中走出九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