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沉默与脆弱边界（2/2）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去找他报仇。”陆西辞替她回答了，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然后，大概率会死在他布置好的陷阱里，就像我哥哥一样。”

他看着她，目光像是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可能发生的、更惨烈的结局。

“你的隐瞒，很混蛋。”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沈知意心上，“但某种程度上……你赌对了。你用你的方式，拖延了时间，找到了机会，甚至……救了我的命。”

最后那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重若千钧。

沈知意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没有暴怒，没有斥责，而是在……分析？甚至……承认了她的“赌注”的价值？

这比直接的怒火更让她心慌意乱。

陆西辞不再看她，将视线投向窗外明媚却虚假的阳光。肩胛处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恨她吗？恨。气她吗？气。恨不得把她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但……当在游轮上，看到她不顾一切冲向旋梯，当子弹擦着她身边飞过，当爆炸的火焰几乎将她吞噬……那种心脏瞬间被冻结、仿佛要失去全世界的恐惧，远比愤怒和恨意更加汹涌，更加真实。

他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厌恶自己竟然会对这个满口谎言、一次次挑战他底线的女人，产生这种要命的在意。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对峙，还掺杂了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过了一会儿，陆西辞忽然对着厨房方向，没什么情绪地吩咐了一句：“拿点吃的过来。”

很快，佣人端来了精致的点心和……几片烤得恰到好处的。

放在精致的骨瓷盘里，被送到了沈知意面前的茶几上。

陆西辞没有动，依旧看着窗外。

沈知意看着那几片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涂抹和刻画的，又看了看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他让人拿了给她。这代表什么？是原谅？是妥协？还是……仅仅因为这是她唯一会“吃”的东西？

她猜不透。

她默默地伸出手，拿起一片。温热的，松软的。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机械地咀嚼起来。味道很淡，像他们此刻的关系，看似缓和，实则依旧隔着一层无法捅破的、脆弱的冰层。

陆西辞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安静吃东西的样子，看着她低垂的、睫毛轻颤的眼帘，胸腔里那股烦躁和某种陌生的柔软再次交织碰撞。

他猛地收回目光，烦躁地蹙紧了眉头。

信任崩塌容易，重建却难如登天。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隐瞒、欺骗和差点失去彼此的恐惧。

这条修复的路，注定布满荆棘，而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