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少年李淳风(1/2)
晨光刚漫过楼观台的青砖黛瓦,将阶前的露水滴染成浅金色,袁天罡便携着一名少年踩着晨露如约而至 —— 少年身形清瘦,正是文渊候着的李淳风。
文渊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李淳风身上,细细打量着:少年一袭月白鹤氅垂落肩头,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墨发用一枚素玉冠束得整齐,不见半分凌乱;他眉眼低垂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透着股不惹尘俗的沉静,待抬眼与文渊对视,眼神里又盛满专注,似能穿透表象,直抵事物本质。
这一眼望过去,文渊的思绪不自觉飘远 —— 史书里对李淳风的记载本就零散,关乎样貌的笔墨更是寥寥。他只依稀记得两句关键描述:一句是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字里行间藏着时人对他仪容气度的赞叹;另一句是袁天罡曾给的批语,“眉连心者,天地灵气汇聚之象”,还附带了 “眉眼修长、颈项修长、手指修长” 的细致描摹,那时只当是玄学般的夸赞,未曾多想。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少年 —— 修长的眉眼弯出清俊的弧度,脖颈在鹤氅领口下露出利落的线条,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透着纤细劲挺,竟与故纸堆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文渊望着望着,忽然生出几分恍惚:这少年的神态、眉眼间的沉静,竟有些莫名的眼熟,仿佛曾在某个朦胧的梦境里见过,又或是在某幅褪色的古画中瞥过一眼,可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只觉得这份熟悉感,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穿过院中的青石板路,三人踏入文渊的书房 —— 案上摆着一个地球仪;青瓷茶盏里温着的云雾茶冒着轻烟,阳光透过窗棂,在书页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进门后,袁天罡推着身侧的李淳风先往侧席走,笑着摆手:“文公子是主,我二人是客,哪能僭越。” 李淳风也跟着颔首,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案上那具铜制罗盘仪上,眼底藏着几分期待。文渊也不推辞,待二人坐定,自己才走到主位,指尖轻轻拾起案上的罗盘仪,铜盘面泛着冷光,指针还在微微颤动。
“今日请二位来,先要说件事。” 文渊开门见山,将罗盘仪轻轻放在二人面前,语气里满是认可,“二位研制的这罗盘仪,我看就定名叫‘六分仪’好了 —— 既贴合它测算方位的功用,叫着也顺口。”
案上的铜制罗盘冷润光泽,弧形刻度盘上刻着细密的分度线,从 0 度延伸至 120 度,中间嵌着一枚可转动的指标臂,臂端垂着小巧的铅锤,两侧还镶着两片打磨透亮的铜镜 —— 一片固定在盘心,映着窗外的天光;一片随指标臂转动,镜面微微倾斜,似能接住远方的星子。
文渊指尖轻轻拨动指标臂,铜轴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他抬眼看向袁天罡与李淳风,笑着示意:“二位且看我说的对否?这罗盘的巧思,全在‘借光为尺,以度定方’。”
李淳风见状,上前一步,指尖点向固定铜镜:“文公子说得是。这固定镜叫‘定镜’,一半透光、一半反光;那片随臂转的叫‘动镜’,专用来承接星体的光。咱们测方位时,先将其对准要测的星辰 —— 比如北极星,转动指标臂,让动镜把星光反射到定镜上,再透过定镜的透光部分看向地平线,慢慢微调,直到镜中的星光与地平线刚好对齐,像两条线叠在一起。”
袁天罡也补充道:“此时再看指标臂对准的刻度盘,那上面的度数,便是这颗星与地平线的‘高度角’。就说北极星吧,它在北方天空的高度,恰好与咱们所处的‘南北方位’(纬度)相近 —— 比如在长安测,北极星高度约 34 度,那咱们便知此刻身处北纬 34 度左右;若是到了极北冰原,这角度能升到 60 度以上,到了南方则会变低。”
文渊接过话头,指尖划过刻度盘上的细线:“靠着这‘高度角’,再配上沙漏记时 —— 比如看太阳升到正南方时的高度,或是夜晚测北极星的角度,哪怕在茫茫大海上看不到海岸,在南极冰原上辨不出方向,也能算出自己在蓝星上的大致位置。虽因眼下工艺所限,镜片打磨、刻度校准尚有细微偏差,算不出分毫不差的坐标,但应付商队赶路、军队行军、疆域测绘,已是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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