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医院反思,初现好转(1/2)

卫生院走廊的日光灯管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墙皮剥落的墙面泛着惨白,墙角堆叠着几个锈迹斑斑的暖水瓶,瓶身上贴着褪色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李晓聪蜷缩在塑料长椅上,膝盖抵着下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中药的苦涩钻进鼻腔,他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耳边不断回响着王伯倒地时那声沉闷的声响,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有一把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吱呀 ——”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李晓聪猛地抬头,看见王婶扶着扶手缓缓走来。老人的蓝布衫扣子系错了位,鬓角的白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手里攥着个用旧手帕包着的搪瓷缸,缸沿还沾着未擦净的面粉。“晓聪,喝点糖水……”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颤抖的手将搪瓷缸递过来时,褐色的糖水晃出几滴,落在李晓聪沾满泥土的鞋面上。

李晓聪盯着那碗糖水,喉咙发紧。记忆突然如潮水般翻涌:去年寒冬,他发烧说想吃糖,王伯冒着大雪走了十里山路去镇上买,回来时眉毛、胡子上都挂满了冰霜;上个月他打碎供销社的暖壶,王婶默默卖掉陪嫁的银镯子赔账,却笑着对他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此刻糖水表面漂浮的几片枸杞,红得刺目,像极了他这些年扎在家人心上的血痕。“王婶,我……”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泪水不受控制地砸进糖水中,晕开圈圈涟漪,就像他此刻混乱又悔恨的内心。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李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长期静养。”

李晓聪 “蹭” 地站起身,塑料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冲上前抓住医生的袖口,眼睛里布满血丝:“医生,王伯他会不会留下病根?他的心脏病…… 以后还能干活吗?” 话未说完,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可他早已顾不上疼痛。

病房里,王伯躺在褪色的蓝条纹病床上,胸口缠着绷带,插着输液管的手背青一块紫一块。李晓聪轻轻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腹摩挲着虎口处被农具磨出的厚茧,突然想起小时候王伯教他写字,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 “人” 字的场景。那时的王伯声音洪亮,眼神里满是期许:“晓聪啊,咱们做人,就得像这‘人’字,相互支撑,挺直脊梁。”

“王伯,我错了……” 他将脸埋进老人的掌心,泪水浸湿了那层粗糙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悔恨都融进这一捧湿润里。

凌晨三点,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李晓聪警惕地抬头,看见张明远背着药箱走来,老烟袋别在腰间,在月光下泛着乌木的光泽。“张叔……” 他刚开口,就被对方抬手打断。

“知道错了?” 张明远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却迟迟没有点燃,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王伯昏迷前,还念叨着别让你知道他的病情,说怕影响你学习。”

李晓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渗出,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的煎熬。张明远从药箱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封未拆封的信:“这是你闯祸后,他偷偷给你写的家书,说等你考上高中再给你。” 泛黄的信纸上,字迹工整如往昔:“晓聪吾儿,今日见你在课堂上睡觉,心里比挨刀子还疼。你是个聪明孩子,莫要辜负了这好脑袋……” 读到此处,李晓聪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嚎啕大哭。那些被他无视的关心,那些藏在严厉话语背后的爱,此刻如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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