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棋局与心局（2/2）

“所以，‘镜像计划’里那些‘林森’，也都被灌输了这些‘数据’？”他落子，声音冷了几分。

“不完全是。”水淼吃掉林森一个过河兵，子力交换后，局面依旧胶着，“数据是骨架，是本能反应。但真正决定一个‘镜像’能否成功的，是‘灵魂’的烙印，是那些无法量化的……情感与抉择。”她抬起眼，看向林森，“比如，你现在是更想赢下这盘棋，还是更想从我这里得到真相？”

林森心中一震。她在试探，在观察他“本体”在极端压力下的优先选择。

他没有回答，而是集中全部精力，发动了一轮猛烈的反击，车马炮三子联动，直扑黑方看似稳固的防线。这是他计算良久的一步险棋，成败在此一举。

水淼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这一步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陷入了长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虚拟星空已悄然变换了方位。

水淼终于动了，她没有选择最稳妥的防守，而是走了一步弃车砍炮的惊天妙手！这一步完全打破了林森的进攻节奏，将棋局引入了更加复杂难解的乱战。

“你……”林森看着棋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她不仅要赢，还要在赢的过程中，最大限度地逼迫他展现出所有的计算潜力和应变能力。这依旧是测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森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水淼身后的书架。在那一排排厚重的书籍之间，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一个熟悉的、黑色的、u盘大小的扁平长方体。

是“星火之钥”！和他之前在囚室里收到、后来又藏在“彼岸”墙壁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它就那样随意地放在一本《意识起源》旁边，如同一个普通的书签。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水淼的战利品，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发现让林森心神剧震，原本清晰的算路出现了一丝紊乱。

水淼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瞬间的分神。她的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胜利的微笑。

她轻轻移动了她的“将”，一步看似闲庭信步，却彻底封死了红方所有可能的攻势。

“将军。”她轻声说，语气平淡，却宣告了这第一局较量的终结。

“抽车杀，无解。”林森看着棋盘，沉默片刻，投子认负。

他输了。不仅输了棋，更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动摇中，似乎让她看到了某种她想要看到的“数据”。

水淼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片虚假的星空。

“第一个事实，林森。”她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陈明远教授，确实是我设计引导，最终由他自我了结的。他触及了不该触及的核心，他的死，是计划必要的一环。”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这冷酷的宣判，林森依然感到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涌起。

而水淼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而现在，轮到你了。这盘更大的‘残局’，你需要做出你的选择——是成为计划的基石，还是……像陈明远一样，成为被清除的冗余？”

她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那平静之下，是毋庸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