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摊牌边缘（2/2）

“法律和证据，并不总能带来正义。”水淼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有时候，它们会被权力、时间和谎言蒙蔽。当程序正义无法抵达实质正义时，当受害者永沉海底而作恶者逍遥法外时，坚守所谓的原则，是不是一种懦弱和虚伪？”

她的语气平静，但话语间的锋芒却刺痛了林森。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指的就是水清源和陈明远的旧事。

“所以，你认为有人可以代替法律执行正义？”林森逼问。

“我不是在讨论理论。”水淼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林森的灵魂，“我是在问你，林森。如果有一天，你明知道一个人罪大恶极，却因为证据规则或程序瑕疵无法将其绳之以法，你会怎么做？是恪守你的职责，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风光，还是……选择另一种方式？”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摊牌的力量。

林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水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指控，却用一连串的反问，将问题的本质赤裸裸地剖开。她在逼他站队，逼他在原则与结果之间做出选择。这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我的职责是查明真相，无论它指向何方。”林森一字一顿地回答，目光毫不退缩，“任何以正义为名的私刑，最终都会玷污正义本身。”

水淼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脸上那丝复杂的情绪渐渐褪去，重新恢复到往常的冰冷和疏离。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苍凉和决绝。

“很好的回答，符合你的身份。”她站起身，拿起书和外套，“看来，我们对于正义的理解，存在根本的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准备离开，但在经过林森身边时，停顿了片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真相往往不止一面，林顾问。你执着于找出凶手，但也许，你更应该问问，是什么造就了凶手。那个加密云盘的密码，是‘清源’二字的四角号码。”

说完，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咖啡馆，消失在暮色之中。

林森独自坐在原地，浑身冰凉。水淼最后那句话，无疑是承认了她与云盘的关联，甚至暗示了她的动机。但她如此坦然地透露密码，是挑衅？是自信地认为即使他知道了也无力回天？还是说，这云盘里，除了那些指向赵乾的证据，还隐藏着别的、她想要让他知道的东西？

“清源”…… 水清源。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不仅可以打开云盘，也彻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林森知道，他与水淼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在这一刻，已经被彻底捅破。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你死我活的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