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攻势彻底瓦解(2/2)
地下指挥所内,气氛却如同煮沸的油锅。参谋们兴奋地低吼着,压抑的欢呼声在混凝土墙壁间碰撞。巨大的态势图上,代表德军前锋的蓝色箭头如同被烧焦的虫子,蜷缩、断裂、混乱不堪。张灵甫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一丝,他放下紧贴耳边的电话听筒,那听筒外壳已经被他掌心的汗水和体温捂得温热。
他没有参与参谋们的激动,只是拿起旁边桌上一个略显粗糙的白色搪瓷缸子,那缸子边缘磕碰掉了好几块瓷,露出黑色的底胎。他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浓得发黑的苦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也浇灭了他胸腔里同样滚烫的杀意。
他放下缸子,发出一声满足而低沉的喟叹,对着旁边同样一脸振奋的参谋长,慢悠悠地说:
“这下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想学打沙俄?走错门了!” 他冷笑一声,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那片混乱的蓝色标记,眼神锐利如刀。
“这才第一道开胃菜,‘钢雨’滋味如何?通知各部,稳住阵脚,不要冒进!仗,还有得打!”
西伯利亚的寒风,裹挟着冰晶雪沫,呜咽着扑向首都那幢由灰色花岗岩构筑的、线条冷硬而坚固的统帅部大楼。风猛烈地拍打着巨大的、镶嵌着厚重防弹玻璃的落地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砰砰声,如同远方战场上未曾停歇的炮火回响。
大楼最顶层,一间异常宽敞却陈设极其简朴的办公室里,空气似乎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加凝滞。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巨大的地图覆盖了整整一面墙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和箭头,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宏大与残酷。
巨大的办公桌宽大而光洁,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份墨迹未干的文件和一部同样漆成军绿色的保密电话。
唐启,这个国家的掌舵者,此刻就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背对着空旷的办公室,身姿挺拔,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中山装,身影在窗外无边无际的灰暗天幕和漫天狂舞的暴风雪映衬下,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孤寂。
他手中并无文件,只是微微抬起右手,宽厚的手掌隔着冰冷的、微微震动的厚玻璃,仿佛在触摸着数千公里外那片燃烧着战火、浸润着铁与血的乌拉尔山脉冻土。指尖下传来的,是玻璃因寒风冲击而传来的细微震感,冰凉刺骨。
唐启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动作不快,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沉稳。他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投向桌上的电报,而是平静地扫过秘书年轻而略显紧张的脸庞,最终落在那份静静躺着的电文上。
那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没有张灵甫式的锐利杀意,没有参谋们听闻捷报时的狂喜激动,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深潭般的平静,深不见底。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还带着通讯室特有油墨和纸张气味的电报。电文很简短,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硝烟和钢铁冷却后的冰冷气息:
【乌拉尔山主防线,7月7日09时47分。敌古德里安部装甲集群先锋,约三百余辆战车及伴随步兵,于预设雷区及主阵地前,遭我永备炮群首轮打击阻滞后,复遭“钢雨”火箭炮营覆盖射击。目击确认敌重型坦克毁伤逾百辆,中轻型车辆及人员损失惨重,攻势彻底瓦解。残敌溃退中。我军前沿阵地稳固,正严密监视。张。】
指尖划过那冰冷的纸张,停留在“毁伤逾百辆”和“攻势彻底瓦解”几个字上。唐启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喜悦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坚冰在巨大压力下裂开的纹路,带着一种沉重到无法言喻的、近乎悲怆的意味。一百辆钢铁巨兽化为废铁,数百甚至上千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在火雨中湮灭……这冰冷的数字背后,是血与火铸就的短暂安宁。
他放下电报,纸张无声地落回桌面。他再次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穿透了数千公里的空间,牢牢地钉在了地图上那片代表乌拉尔山脉的、蜿蜒曲折的褐色区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