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要消除落后和贫困,需要很长时间(1/2)

顾维钧坐在凡尔赛宫附近这间临时租用的、装饰着过多洛可可式金边浮雕的会客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白瓷杯壁。窗外是巴黎冬日典型的、铅灰色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就仿佛这间屋子里正在进行的、以及未来几天将在那座着名宫殿里正式上演的戏码一样,沉重而充满了某种不言自明的角力。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咖啡和一种高级古龙水混杂的味道,这味道属于胜利者,或者说,自认为是胜利者的那些人。

而他,顾维钧,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外交官,此刻却要在这片属于别人的战场上,为他的国家争取一份迟到太久的尊严,还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脑子里闪过唐启首脑那份从北京发来的、措辞简洁却字字千钧的电报,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太平洋岛屿主权,无可商议。琉球之历史经纬,须反复申明。英法美,非铁板一块,可饵以利,分而击之。日人惶惧,其言可鄙,勿予颜色。汝之背后,乃新生之华夏,非昔日之羔羊。”

门被轻轻推开,秘书引着两位绅士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的是英国代表亚瑟·巴灵顿爵士,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灰蓝色的眼睛里藏着一种经过精心计算的、混合着优越感和实际需求的神情,他的步伐带着一种议会走廊里训练出来的从容不迫。

跟在后面的是他的法国同行,让·杜邦先生,身材敦实,脸颊红润,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高卢人特有的、略带挑剔的审视。

“顾先生,希望没有让您久等。”巴灵顿爵士的英语带着标准的牛津腔,他伸出手,礼节性的微笑恰到好处,“巴黎这鬼天气,真是让人想念伦敦的……呃,好吧,伦敦的雾似乎也差不多。”他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双腿交叠,露出浆得笔挺的裤线。

杜邦先生只是点了点头,用略带卷舌音的法语咕哝了一句“日安”,便重重地坐在了巴灵顿旁边的沙发上,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茶具,似乎对没有准备咖啡微微有些不满。

寒暄是必不可少的,却也极其短暂,像一层薄冰,轻轻一触就碎了,露出了底下冰冷的、现实的河水。话题很快转向了正题,关于即将在国联框架下讨论的太平洋岛屿归属和远东势力平衡问题。

“顾先生,”巴灵顿爵士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部分表情,“我们必须承认,贵国在唐启将军……哦,现在是唐启首脑的领导下,所取得的……嗯,令人瞩目的统一成就。一个稳定的、统一的华夏,无疑符合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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