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村口迎归急煎药（1/2）

“村口人喧迎药客，药炉急火煮甘汤”

夕阳把枫溪镇的村口染成了暖金，风里裹着熟透的枫果香，却压不住人群里的焦灼 —— 陈建国刚拐过最后一道山梁，就听见那阵熟悉的喧闹声顺着风飘过来，像一团暖烘烘的火，一下子撞进了他疲惫的心里。

他拄着枫木拐杖，一步一挪地往村口走，裤腿上的泥点被夕阳晒得发脆，左腿的伤口还在隐隐抽痛，每走一步都像有细针在扎。可当他抬头看见那片攒动的人影时，所有的疼都像被风刮走了半截 —— 张村长踮着脚往山路尽头望，手里还攥着那顶旧草帽，帽檐上的枫针都被他捻得发毛；王婶站在最前面，怀里抱着个布包，布角露着半截干毛巾，一看就是等了许久；赵二柱更是急得在原地转圈，蓝布褂子上沾着草药渣，一看见陈建国的身影，嗓门立刻炸了开来：“陈先生！你可算回来了！”

赵二柱的声音像颗石子投进人群，村民们瞬间围了上来。他第一个冲过去，双手稳稳扶住陈建国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都泛了白，语气里的急切压都压不住：“小丫的烧晌午又起来了，脸蛋烫得能烙饼，俺刚才正揣着药箱想追你去，张村长拦着说再等等，这要是再晚半刻……”

“快擦擦，看你这一身湿的。” 李大婶挤过来，把怀里的干毛巾递到陈建国手里，指尖碰到他冰凉的袖口，忍不住叹了口气，“山路滑，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咋就这么急着往回赶？俺刚才还跟王婶说，要是你天黑前没回来，俺们就举着火把去接你。”

孩子们的声音像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围着陈建国的腿转。狗蛋攥着块温热的红薯干，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把红薯干往陈建国手里塞：“陈先生，俺给你留的红薯干，还热着呢！你路上饿不饿？俺娘说吃了能长力气！” 小花则举着片皱巴巴的红枫叶，踮着脚往他眼前送：“陈先生，买到药了吗？小丫妹妹要是喝了药，明天就能跟俺一起捡枫叶了吧？”

陈建国被这股热乎劲儿裹着，心里暖得发颤。他笑着举起手里的甘草包，粗布包里的甘草梗硌着手心，却比什么都踏实：“买到了，都别急，咱们赶紧回济世堂，别耽误了给小丫熬药。”

这话一出口，围着的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张村长走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叮嘱：“慢着点，这路刚下过雨，石头滑。” 王婶跟在后面，帮陈建国提着布包，还不忘絮絮叨叨：“等会儿熬药俺帮你烧火，你歇着就行，看你这腿，走这么远路肯定累坏了。”

狗蛋跑得最快，像阵小旋风似的冲在济世堂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喊：“小丫妹妹！陈先生回来了！买到药了！你快好起来，俺带你去看‘建国井’边的枫树苗！”

推开门，济世堂院子里的老枫树正往下落叶子，一片红枫恰好飘落在药炉边。陈建国赶紧把甘草包递给赵二柱，赵二柱接过包，转身就往厨房跑，布鞋底在青石板上敲出 “噔噔” 的响。他往灶膛里添了把干枫树枝，火苗 “噼啪” 一声窜起来，映得他脸通红；接着抓过陶盆，把甘草倒进去，指尖仔细挑掉混在里面的草屑，又拿起菜刀切生姜，姜片切得薄而匀，码在碗里像片小小的月亮。

“咕嘟 ——” 陶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赵二柱把甘草和生姜一股脑倒进去，白色的水汽立刻裹着淡淡的药香飘出来，绕着院子里的枫树枝转了一圈，又飘进小丫的房间。

陈建国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夕阳从窗棂里漏进来，落在小丫的脸上。小丫正靠在李大婶怀里，眼睛半睁着，小脸还是泛着不正常的红，但比早上那阵迷糊劲儿好了不少，看见陈建国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细弱的小手慢慢伸过来，想摸他的脸：“叔叔……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