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萧家(1/2)
第一节:萧家
他隐约看见,那喷薄的红光核心,棺椁深处,似乎有一团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黑暗在缓缓蠕动,一双漠然无情、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眸,正透过无尽的血色,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不是影枭。绝对不是。那是比影枭,比他所知的任何一位阴棺“藏品”,都要古老、都要恐怖得多的存在!
反噬!阴棺反噬!
祖训中讳莫如深、被视为不可能发生的终极禁忌,正在他眼前成为现实!
“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密室之外,萧家祖宅,乃至整个栖霞城,都被惊动了。
天空,不知何时汇聚起厚重的铅灰色阴云,低低地压着城头。明明是午后,天色却晦暗如同黄昏将尽。凛冽的阴风凭空而起,打着旋儿卷过街巷,吹得家家户户门窗哐啷作响,旌旗猎猎,带起尘土和枯叶,也带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城西乱葬岗,一只沾满泥污、指骨嶙峋的手,猛地破土而出!
城南废弃义庄,停放了不知多少年、早已干瘪的尸体,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幽绿色的鬼火!
城北古战场遗址,地下深处传来金铁交鸣与战马嘶鸣的幻听,地表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凝结血液的湿痕。
城中,萧家祖宅附近几条街巷的百姓,最先感觉到异常。首先是温度骤降,呵气成霜。接着,是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沉重而拖沓,仿佛穿着铁靴在石板路上行走,却看不到人影。猫狗家畜惊恐地蜷缩在角落,发出凄厉的哀鸣,有的甚至直接口吐白沫抽搐而死。井水变得浑浊腥臭,院中种植的花草迅速枯萎发黑。
“鬼……鬼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压抑的寂静。一个更夫连滚爬爬地从巷子深处逃出来,脸色青白,指着身后,语无伦次:“影、影子!好多影子!没有脚……飘、飘着!往萧家去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人们紧闭门户,缩在家中瑟瑟发抖,透过门缝窗隙,胆战心惊地向外窥视。
他们看到,或是以为自己看到:
一道道模糊的、半透明的虚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从历史的尘埃深处,被无形之力牵引、汇聚。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身着古老残破的铠甲,手持锈蚀刀兵;有的宽袍大袖,却面目腐烂,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扭曲的、充满怨恨的人形阴影……它们沉默地,或蹒跚,或飘行,无视墙壁屋舍的阻隔,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城中央,那栋高墙深院的萧家祖宅。
目标明确,怨气冲天。
祖宅之内,早已乱作一团。仆役丫鬟尖叫奔逃,护院家丁握着刀剑的手也在发抖,他们结成的阵势在那些穿透墙壁而来的虚影面前,形同虚设。虚影所过之处,草木凋零,砖石染上一层白霜,活人只需被稍稍触及,便如坠冰窟,气血凝滞,轻者大病一场,重者当场魂飞魄散。
它们的目标并非这些杂鱼。
所有的虚影,穿透一道道院墙,无视任何防御符箓发出的微弱光芒,最终汇聚到祖宅最深处,那间隐藏在地下的密室入口处。
然后,停了下来。
并非受阻,更像是在……等待。
或者说,是密室内的某种存在,暂时阻隔了它们,也吸引了它们全部的“注意力”。
密室内,红光依旧充盈,但已不如最初爆发时那般狂暴。萧辰瘫倒在冰冷的石砖上,身下是一滩粘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他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周身皮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细密纹路在游走,那是侵入他体内的阴棺反噬之力。
他的意识陷入一种半昏迷的混沌状态,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模糊而扭曲。能“听”到密室墙壁外传来无数蠢蠢欲动的恶意,能“感觉”到那些曾被唤醒的亡者力量,此刻正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聚集在门外,等待着最终的命令,或者……屏障的消失。
但更清晰、更直接钻入他灵魂深处的,是那持续不断、层层叠叠的低语。它们不再纷乱,而是逐渐汇聚成几个清晰、冰冷、充满恶意的意念流,反复冲刷着他残存的意识:
“…血脉不纯…冒名顶替者…”
“…精血为引,秽躯为凭,竟敢触碰圣棺…”
“…真正的棺主…将于汝之腐朽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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