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2)

这一琢磨,便是大半日。直到赵氏端着晚饭进来,她才惊觉天色已晚。

“阿娘,先吃饭吧。陈老蔫刚才来回话,说他娘喝了药,咳得轻了些,疹子好像也没那么红了,能安稳睡一会儿了。”赵氏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道。

这消息让刘然然精神一振。药对症,便是好事。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她的判断,陈老娘的病根,多半就在那“止咳神散”上。

“那就好。”刘然然点点头,拿起一个杂面馍馍,“大牛媳妇,从明日起,你跟着我学认这几味新方子里的药材,炮制的手艺也要再精进一步。还有,若是再有如陈老娘这般,因用了外面不对症的药而来求医的,你需得格外留心,仔细问清用了何药,从何处得来,一一记下。”

赵氏认真应下:“我晓得了,阿娘。”

夜色渐深,刘然然却无多少睡意。她靠在炕头,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又将自己记录病例和方剂的本子拿出来翻阅。窗外万籁俱寂,偶有春虫啁啾,更显夜的深沉。她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已然涌动。济生堂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会突然窜出,亮出毒牙。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的龟甲,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稍定。卜算之术虽不能尽窥天机,但总能给她一些冥冥中的指引。此刻,龟甲沉寂,或许意味着危机尚未迫在眉睫,但也提醒她不可有丝毫松懈。

翌日,刘然然开始着手准备制作新成药的材料。她将需要的药材清单交给王猎户和李家老大,请他们进山时留意采集。同时,她也让孙四媳妇带着几个妇人,将库房里储存的一些适合制作膏贴的基料——主要是以香油浸泡了数月的几种草药油——整理出来。

屯里的气氛,在一种无形的默契下,似乎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人们往来祠堂时,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相互间的问候也常夹杂着“路上小心”、“看着点生人”之类的提醒。孩子们依旧采药,但活动的范围被大人们不着痕迹地限制在屯子附近视线可及的田埂河滩。

大丫甚至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自发地在祠堂院墙外围用树枝和荆棘做了些简单的障碍,美其名曰“防止野兔子偷吃药苗”,那稚嫩却认真的模样,让刘然然又是心暖又是心酸。

风雨欲来,这小小的靠山屯,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能否经受得住即将到来的考验?刘然然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目光坚定。无论如何,她绝不会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