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军爷赏的粮?!”

这五个字如同五根冰锥,瞬间刺破了钱师爷脸上那虚伪的官威和贪婪!

他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方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了大半。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向里正张全福,目光里充满了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这么重要的信息,这老杀才竟然没提前告诉他!

张全福更是吓得脸都白了,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哪里想得到刘然然竟敢如此直接、如此坦然地把这事当着官差的面捅出来?!这女人是疯了不成?就不怕惹祸上身?

院内院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寒风刮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

刘然然依旧倚在门框上,剧烈地咳嗽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一副随时会香消玉殒的凄惨模样。赵氏和小草一左一右扶着她,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却努力支撑着。

“哦?竟有此事?”钱师爷到底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迅速压下心中的惊骇,干瘦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看似和蔼实则僵硬的笑容

“不知……是哪路的军爷?如此体恤民情?倒是难得。”

他这话问得极有技巧,既像是随口关心,实则是在试探虚实,打探那“军爷”的来路和分量。

刘然然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凄婉,气若游丝般答道:“民妇……民妇一个乡野村妇,哪里……哪里认得军爷的来历……只记得……那些军爷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黑亮的铁甲,煞气重的很……看我们一家老小病的病,残的残,快要饿死冻死……才发了善心……留下点嚼谷……”

她刻意模糊黑甲军的身份,却着重强调了“黑亮铁甲”、“煞气重”这些极具辨识度的特征,以及对方“发善心”的举动。这话既回答了问题,又进一步坐实了事情的真实性,更隐隐点明了对方不好惹。

黑甲?煞气重?钱师爷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脑子里飞快地把附近驻扎的、能称得上“军爷”的队伍过了一遍。镇上的守备营?穿的是号衣!县里的巡防营?甲胄也没那么精良!难道是……难道是最近传闻中在那片山区活动的……

一想到某个可能,钱师爷的后脖颈子顿时冒起一股凉气!若真是那路人马……别说他一个小小师爷,就是县令老爷也未必敢轻易招惹!那帮杀才,可是真正刀头舔血、说杀人就真敢杀人的主!而且行事诡秘,背景莫测!

他再看眼前这破败的院落,这病怏怏的女人,忽然觉得没那么简单了。若这家人真和那路凶神有点瓜葛,哪怕只是对方随手布下的一步闲棋,也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得罪了里正,最多丢点面子;得罪了那帮军爷,可是可能要丢命的!

心思电转间,钱师爷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真诚”了许多,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体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这荒年景,确实艰难……军爷们心善,心善啊!”

他话锋一转,再也不提加征三成剿饷的事,甚至对那点“救命粮”也绝口不敢再要,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既然家中如此困难,剿饷之事……自然也不能逼死百姓不是?这样吧,你们家的份额,就……就按旧例,缓些时日再交,缓些时日再说!”

他甚至不敢说免除,只敢说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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