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担心什么?又死不了(1/2)

张工见她坚持,就没有说什么。

卿意这一守,就是很久很久。

她坐在周朝礼的病床边,手里攥着一块微凉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额头上渗出的薄汗。

张工傍晚时还来劝过一次:“卿小姐,您已经守了两天两夜了,再这么熬下去,您自己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啊。”

“周总这边有我们盯着,您真的没必要这样。”

卿意没有应声,只是垂着眼看周朝礼的手。

那双手,曾经握着精密的仪器,签下过价值亿万的合同。

也曾经笨拙地给枝枝扎过辫子,此刻却冰凉得像块寒冰,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张工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将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脚步放得极轻,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雪沫飘落的细碎声响。

后半夜的寒意,像是无孔不入的针,顺着衣料的缝隙钻进来,刺得人骨头缝里都发疼。

卿意裹紧了身上那件宽大的防寒服——

那是周朝礼的,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的视线一刻不离地锁在男人的脸上,看着他眉头紧锁,看着他眼睫微微颤动,看着他额头上的薄汗越渗越多。

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卿意心头越来越重,坠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傅晚和陆今安,想起很久之前,他们拉着她在咖啡馆里促膝长谈的模样。

那时的她,刚带着枝枝搬回这座城市,对周朝礼避之不及,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蹙眉。

傅晚看着她,语气认真得近乎严肃:“卿意,我知道你心里的坎儿过不去,那些伤害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但你有没有真的想过,要是有一天,周朝礼真的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陆今安也跟着点头,叹了口气:“枝枝还小,她需要爸爸。”

“而你……你敢说,你对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念想了吗?”

那时的她,只觉得这话刺耳又多余。

她冷笑一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得她皱紧了眉:“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可此刻,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些刻意筑起的高墙,那些故作冷漠的坚冰,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是啊,他不会永远存在的。

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过去的抑郁与执念,早已掏空了他的精气神。

这次南极之行,背着她在冰原上跋涉的那一路,更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冻伤,高烧,体力透支……每一样都像是压垮骆驼的稻草,随时都可能将他彻底拖入深渊。

他随时都可能离开。

离开她,离开枝枝?

卿意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泛起一阵酸涩的钝痛。

她终于了然自己的内心——

那些隔阂,那些怨怼,那些耿耿于怀的过往,在生死面前,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她在乎他。

比想象中,更在乎。

卿意伸出手,轻轻握住周朝礼冰凉的手。

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他的手背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焐热那片刺骨的寒凉。

周朝礼渐渐的皱紧了眉头。

此刻正陷在一场无比真实的梦魇里。

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白色世界。

他站在一片空旷的墓园里,手里攥着两张纸,一张是火化通知书,另一张是离婚协议。

纸上的字迹清晰得刺眼,落款处,是他亲手签下的名字。

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签。

只知道,卿意不在了,枝枝也不在了。

怀里抱着两个冰冷的骨灰盒,小小的,轻飘飘的,却重得像两块烙铁,烫得他心口阵阵抽痛。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脚下的路像是没有尽头,耳边是呼啸的海风,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他要带着她们走。

走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陪着她们,再也不分开。

海浪汹涌,一声声拍打着海岸,像是卿意压抑的哭声。

又像是枝枝软糯的嗓音,一声声喊着“爸爸”。

“爸爸,你抱抱我。”

“周朝礼,你看看我。”

那些声音像是无数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疼得他蜷缩起来。

忽然,铺天盖地的海水涌了过来,冰冷的,咸腥的,顺着他的口鼻,争先恐后地往里灌。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冲破了喉咙的禁锢。

腥甜的液体涌上舌尖,顺着唇角溢出,染红了洁白的枕套。

周朝礼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骤缩,眼底布满了惊魂未定的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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