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军旅医官新体验(2/2)
他发现许多伤员并非战伤致死,而是后续的感染和衰竭。这与中医“金疮瘀血,易化热生毒”的理论完全吻合。于是大胆改革:在每个换药桶中加入紫草、大黄等浸液;将三七粉撒入敷料;甚至用艾烟熏蒸病房以净化空气。
周振邦起初质疑:“这符合无菌原则吗?” 但数据显示,经中药处理的伤口感染率显着下降。连最保守的军医也开始尝试在换药时加入云南白药。
战事最激烈时,药材短缺。林闻溪带人采集野地蒲公英、地丁草等替代,“这些虽非正宗药材,但清热解毒之效相似。” 他甚至用烧红的烙铁代替手术刀为伤员切除腐肉——这正是祖父医集中记载的“煨脓长肉”之法。
一个月夜,他救治了个特殊伤员:老兵胸口中弹,但拒绝手术:“让我死吧...弟兄们都死了...” 林闻溪切脉察舌,发现除物理创伤外,更有深重的情志病。“此乃战场怔忡,心脉俱伤。”他不仅施药治伤,更耐心开导,针刺神门、百会等安神穴位。
老兵马革裹尸的念头渐渐消解,配合治疗。康复后,他老泪纵横:“小大夫,你救的不只是我这身皮肉...”
战事稍歇时,林闻溪总结出《战伤中西医结合救治规程》: 一、检伤分类结合望闻问切; 二、清创缝合配合解毒生肌药; 三、抗菌消炎兼顾扶正祛邪; 四、身心同治,药石与心理并重。
麦克莱恩大为赞赏,将此规程报送军部。周振邦也由衷道:“以前我觉得中医只能调理慢性病,没想到在急救中更有奇效。”
撤离前线那日,朝阳初升。林闻溪望着满营康复中的伤员,忽然深刻理解了“医道”二字的重量——不仅是技艺,更是对生命的敬畏;不仅是治病,更是安邦。
他在日记中沉重写道:“经此一役,见战争之残酷,更见医者之重任。西医长于救急,中医善于调理;西医精于局部,中医顾全整体。战场救治,尤需二者结合。然最痛心者,非伤重不治,而是战祸本可避免...”
回南昌的列车上,他默默整理着战地医案。这些用血与火写就的经验,将成为他医途上最珍贵的财富。而那条中西医结合的道路,在战火的考验下,越发清晰坚定。
车窗外,山河依旧,硝烟渐散。年轻的医者闭上眼睛,那些伤痛与拯救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知道,这段经历将永远改变他的行医方式,也让他更加明白:医者的战场,不仅在病榻之前,更在生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