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他用极大的耐心,治愈着我的创伤(2/2)

“好啊。”我配合地应道,心里那点别扭和尴尬,在他体贴的转圜下,悄然消散。

见心理医生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一次去之前,我紧张得手心冒汗。陆砚深什么也没问,只是提前帮我叫好了车,在我出门时,轻轻抱了我一下,说:“结束告诉我,我去接你吃饭。”

没有问“感觉怎么样”,没有打探任何隐私。他只是用行动表示:我在这里,作为你的后盾。

咨询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面对陌生的医生,撬开尘封的伤口,需要巨大的勇气。有时候一次咨询结束,我会感到精疲力尽,心情低落。

陆砚深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不会追着问“今天聊了什么”,也不会讲空洞的大道理。他可能会带我去看一场无厘头的喜剧电影,或者在回家的路上,买一个热乎乎、甜得发腻的烤红薯塞到我手里。

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我:无论发生过什么,无论你此刻心情如何,生活里总还有热乎乎、甜滋滋的东西存在。

还有噩梦。

虽然比以前少了,但偶尔,我还是会从关于过去的混乱梦境中惊醒,心跳如鼓,浑身冷汗。

有一次,我又梦到了那个冰冷空旷的别墅,梦到他冷漠的眼神和刻薄的言语。惊醒时,凌晨三点,四周一片死寂。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下意识地抓过手机,屏幕一片漆黑。理智告诉我不要打扰他,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太强烈了。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起了。他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却没有一丝不耐,只有清晰的紧张:“清弦?怎么了?”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哽咽的,“做了个噩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是他沉稳的声音:“别挂电话。我在这里。”

他没有问我梦到了什么,也没有说“那只是梦”,他只是保持着通话。我听到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坐起了身,然后就是平稳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不知过了多久,困意重新袭来。

“睡吧。”他在电话那头轻声说,“我听着。”

那晚,我就握着手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再无梦魇。

第二天早上,我在手机电量耗尽的提示音中醒来,通话不知何时已经中断。屏幕上有一条他凌晨五点发来的信息:「早安。今天天气很好。」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没有提起半夜那通电话,没有渲染他的付出,只是告诉我,新的一天开始了,天气很好。

他就是用这样极大的、近乎本能的耐心,一点点修复着我内心的褶皱。他不试图强行抹去那些伤痕,而是用尊重、陪伴和不动声色的爱,为它们覆盖上新的、温暖的肌理。

治愈的过程缓慢得如同苔藓生长。

但我知道,冰封的河面下,春水正在潺潺流动。

因为这一次,我不是在独自对抗严冬。

我的身边,有了一个永不熄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