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陆砚深病倒了,高烧不退,嘴里喊着我的名字(2/2)

电话从彻底失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床铺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姨带着哭腔的呼喊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只受伤的虾米,在黑暗里剧烈地喘息。冰冷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沿着鬓角滑落。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

是他年少时,在篮球场上奔跑,阳光下回头对我露出的、带着汗水的灿烂笑容。

是他第一次笨拙地牵起我的手,掌心滚烫,眼神却亮得惊人。

是他后来,站在别墅辉煌的灯光下,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睥睨着我,冷笑着说出最伤人的话语。

是他跪在医院的病床前,握着我的手,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是灭顶的悔恨和绝望。

是他像个幽灵一样,沉默地守在我新生活的边缘,送伞,送宵夜,用目光编织一张无声的网。

最后,定格在周姨描述的,他抱着旧照片,在深夜里无声痛哭的、孤独而脆弱的背影上。

恨吗?

恨的。那三年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真实存在的伤痛。疤痕还在,一碰就疼。

可是……

当“死亡”这个冰冷的词语,如此突兀而具体地与他联系在一起时,当听到他在生死边缘,无意识喊出的,依旧是她的名字和“对不起”时……

那股支撑了我三年的、坚硬的恨意,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基石,轰然倒塌了一角。

露出底下,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片狼藉的废墟。

那里有残留的爱,有不甘,有委屈,有无法释怀的疑问,还有……此刻,这尖锐到令人窒息的、名为“可能失去”的恐慌。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他的生死而感到恐慌。

理智在疯狂地叫嚣:沈清弦,别去!那是他的苦肉计!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才开始新生活!

但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甚至来不及开灯,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凭着记忆和窗外微弱的光线,跌跌撞撞地冲向衣柜。

手指颤抖着,胡乱抓过一件外套,套在睡衣外面。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而固执,压过了一切嘈杂的反对声。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就这样死了。

在我还没有想清楚,在我还没有……真正放下或者彻底告别之前。

在我还没有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如顾怀瑾所说。

在我还没有……亲眼确认,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是否真的会脆弱至此。

我必须去。

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