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医院(1/2)

能独立下床行走,像推开了一扇沉重的枷锁。虽然步伐依旧虚浮,需要扶着墙壁缓慢挪动,但这点微不足道的自由,却让我干涸的心底,渗进了一丝久违的空气。

陆砚深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透明。

自从那次搀扶被躲开后,他彻底退守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这个距离,通常是以病房的门为界。他很少再长时间待在房间里,大多时候,只是定时送来温水和护士交代的餐食,轻手轻脚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迅速离开,像一道无声的影子。他的目光不再敢长时间停留在我身上,往往只是飞快地扫过,确认我无恙后,便仓皇垂下,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僭越。

他变得很小心。小心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我。

这种小心翼翼,比之前的忏悔和痛苦,更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它像一张柔软的、却无处不在的网,密不透风地笼罩着这间病房。我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赎罪,在用他的退让,卑微地祈求一丝渺茫的转机。

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就像那束白色郁金香,花瓣的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卷曲,失去了最初的水润光泽。再精心的养护,也阻止不了它走向凋零的过程。

出院的日子,定在明天早上。

这个信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对“下一步”的本能规划。离开这里,然后呢?

我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离开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悔恨和过度小心的病房,离开这道如影随形的、充满负罪感的目光。我需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哪怕那个空间狭小、简陋。

下午,趁着陆砚深被主治医生叫去办公室谈最后的注意事项,我扶着墙壁,慢慢走到了护士站。

值班护士认识我,看到我过来,露出温和的笑容:“沈小姐,怎么自己过来了?需要什么按呼叫铃就好。”

“谢谢,”我声音还有些轻,但足够清晰,“我想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愣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出院?陆先生刚刚和医生去……手续一般明天早上办也可以的。”

“我现在就办。”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麻烦你了。”

护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医生办公室的方向,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您稍等,我帮您打印单据。”

办理手续的过程很简单。签几个字,结清费用(我知道,这必然是陆砚深早已安排好的),拿到出院小结和注意事项的单子。我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几件住院后陆砚深让人送来的换洗衣物,和一个装着我之前衣物的袋子,一直放在病房的柜子里。

我回到病房,动作缓慢却有条理地开始收拾。将病号服换下,叠好放在床头。穿上自己的旧衣服,棉质的布料摩擦着新生的疤痕,带来些许异样感,但这感觉真实,是属于“沈清弦”的,而不是“病人沈清弦”的。

我把那几件不多的衣物塞进袋子,拉上拉链。动作间,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我停下动作,缓了缓。

这痛楚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也提醒着我,为什么必须离开。

当我提着那个轻飘飘的行李袋,拉开病房门时,走廊里空无一人。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空气里是医院特有的味道,但多了一丝流通的自由。

我没有回头。

一步,一步,扶着墙壁,朝着电梯口走去。脚步很慢,却很稳。每一步,都离身后的那个房间,那个空间,那个人,远一点。

电梯从一楼缓缓上升。

数字不断跳动。

就在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我正要迈步进去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到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撕裂般的、带着巨大恐慌的呼喊:

“清弦——!”

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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