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生活很平静,但我时常会想起过去(2/2)
我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很久都没有落下。
从哪里开始写?
写什么?
最终,我落下了第一行字。
没有称呼,没有日期。
像一种呓语,一种被迫的倾诉。
“我看到那张汇款单了……”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写下了发现汇款单时的震惊和茫然。那笔来自他、数额巨大的钱,出现在我家破产、父亲焦头烂额的时候。它意味着什么?施舍?补偿?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更复杂的东西?
我写他夺走父亲怀表时,我心底那片彻底荒芜的冰凉。
我写他带不同女人回家,让我在一旁服务时,那种尊严被碾碎成粉末的感觉。
我写他每一次莫名的怒火,和偶尔流露出的、让我心惊胆战的片刻沉寂。
我写得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在剥离一道旧伤疤上的结痂。
很疼。
但写着写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滋生。
当那些混乱的情绪被转化成一行行冷静的文字,摊开在纸上时,它们似乎不再那么具有吞噬一切的力量了。
我像一个旁观者,在阅读别人的故事。
虽然故事里的疼痛依然真切,但至少,我获得了一点点的……抽离感。
写着写着,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被情绪掩盖的细节。
比如,那笔汇款的时间点,非常微妙。就在我家破产前夜,就在……我被迫签下那份“认罪书”前后。
比如,陆砚深后来的报复,虽然残酷,但似乎……从未真正伤害过我的身体,或者切断我与外界的最后联系(比如周姨,比如顾怀瑾那封能送到我手上的信)。这是一种刻意的界限吗?
还有那句……我藏在床板下、模仿他笔迹的“买断信”。
我当时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话的?
是一个匿名的信封,塞在我的门缝底下。
笔迹模仿得以假乱真。
是谁?处心积虑地,要让我相信,他陆砚深,在用钱羞辱我、抛弃我?
一个问题,像黑暗中悄然亮起的一点星火,微弱,却无法忽视。
这一切,真的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吗?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仿佛那里面关着什么洪水猛兽。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慌。
不能想。
不能再往下想了。
探究真相是危险的。
那意味着可能要再次面对他,面对那些我拼尽全力才逃离的漩涡。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片小小的、平静的港湾。
我不能再失去它。
我把笔记本锁进抽屉最底层。
钥匙藏在一个装贝壳的小盒子里。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危险的疑问和痛苦的过去,一起封存起来。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深夜的海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拂过我的脸颊。
远处,大海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蓝色,平静,却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和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都随着这咸湿的空气,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