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我在一个海边小城安顿下来,找了份工作(2/2)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起身,打开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最简单的换洗衣物,一些现金,还有那本页角卷起的《第二性》。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轻飘飘的,却代表着全新的开始。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惊弓之鸟般的警惕,但至少,那层名为“保姆沈清弦”的僵硬外壳,正在一点点剥落。
傍晚,我下楼。林薇已经摆好了碗筷,简单的三菜一汤,却香气扑鼻。她绝口不提我的过去,只是絮絮叨叨地跟我说着民宿的趣事,哪个客人丢了钱包又找回,哪对情侣在露台上吵架又和好。
我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琐碎,像温水一样,慢慢浸润着我冰封已久的心。
“对了,”吃完饭,林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似随意地说,“民宿正好缺个前台,平时就是接待一下客人,登记一下信息,简单打扫下公共区域。活儿不累,就是得细心。你……愿意试试吗?”
我抬起头,对上她真诚的目光。我知道,这是她帮我融入这里、站稳脚跟的最好方式。一份工作,一个身份,一点微薄的收入,却能让我获得最宝贵的独立和尊严。
“我愿意。”我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谢谢。”
第二天,我就开始了在“拾光民宿”的工作。我用了林薇帮我办的、一个全新的身份——“沈念”。念念不忘的念。纪念过去,也提醒自己向前看。
工作确实不复杂。学着用当地方言跟送海鲜的老板打招呼,帮客人办理入住,保持公共区域的整洁。闲暇时,我就坐在庭院里,看本书,或者只是看着远处的海发呆。
海风常年吹着,带着咸湿的气息。阳光透过三角梅的缝隙洒下来,斑驳而温暖。我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些血色,偶尔对客人露出的微笑,也不再那么勉强。林薇说我看起来比刚来时好多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夜深人静时,过去的片段总会不请自来。陆砚深暴怒时扭曲的脸,他偶尔流露出的、不知是真是假的片刻温和,父亲那块被夺走的旧表,周姨偷偷塞给我的一个还温热的鸡蛋……像默片一样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我开始在一个带锁的笔记本上写下这些回忆。不是日记,更像是一种梳理。我写看到汇款单时的震惊和不解,写被逼签下那份屈辱合约时的绝望,写这三年来每一个忍辱负重的日夜。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清晰的墨迹。痛苦是真实的,但写着写着,一种奇怪的困惑也开始浮现。有些细节,当时被巨大的情绪淹没,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却透着说不出的蹊跷。
那场“背叛”,真的如表面那样简单吗?
陆砚深后来的报复,为何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不能想。不能再卷入任何与过去有关的是非。探究真相的代价,我付不起第二次。
现在的我,只需要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像一只受伤的贝壳,紧紧闭合着,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内部柔软的、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
阳光很好。
海的声音很远。
这就够了。
至少,现在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