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但很轻柔(2/2)

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电流感,顺着我们肌肤相贴(尽管隔着手套般的毛巾)的那一小片区域,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那感觉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像一根极细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飞快地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脸颊似乎有些发烫,幸好因为疼痛和虚弱,脸色本就苍白,应该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试图在心里告诫自己:沈清弦,清醒一点。这不过是雇主对受伤雇员最基本的处理,或许还夹杂着对他“所有物”受损的不悦。他此刻的“轻柔”和“专注”,或许只是出于一种高阶管理者对“资产”维护的本能,就像对待一台出了故障的精密仪器,在维修工到来之前,进行最基本的维护,以免损失扩大。

可是……理智的分析,却无法完全说服心底那丝悄然滋生的、不合时宜的悸动。

因为他的笨拙是那么真实。

因为他的专注是那么……超出必要。

如果他只是怕我耽误工作,大可以叫周姨或者任何一个佣人来处理,何必亲自屈尊降贵,以这样一种极不舒适的姿势,半跪在这里,做着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事情?

冰袋在慢慢融化,凉意渐渐渗透,腕间的灼痛感确实减轻了不少。但这份生理上的舒缓,却远不及心理上掀起的波澜让我感到无措。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又像一位固执的医者。我则像一只受伤后被迫接受救助的幼兽,在疼痛与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矛盾温度的“关怀”中,心乱如麻。

我们之间,隔着一只冰袋,一条毛巾,和三年无法跨越的时光鸿沟。

却又因为这次意外,因为这只受伤的手腕,被迫拉近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的距离。

他偶尔抬眼扫视我表情时,那快速的一瞥,像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总能激起细微的涟漪。而我,只能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刻意将眉头蹙得更紧,装作依旧沉浸在剧痛中的样子,生怕被他窥见那一丝不该有的、因他笨拙的温柔而泛起的心慌。

这种无声的、暗流涌动的对峙,比之前任何一次尖锐的冲突,都更让我感到疲惫,也……更让我无法抗拒地,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