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看到陆砚深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2/2）

在那短暂的、几乎凝固的几秒钟里，我们两人的目光，隔着喧嚣的人群，在空中遥遥相遇，碰撞。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看到了那震惊之下翻涌的复杂情绪——有难以置信，有审视，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激赏？

是的，激赏。

那是一种对于超出预期的、强大对手的本能反应。尽管他可能极度不愿承认，但我的表现，无疑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对于“强者”的认可机制。

我的心跳，在他这种前所未有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一股混合着酸涩、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报复性的快意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看吧，陆砚深。

这就是我。

不是你以为的、可以被你随意搓圆捏扁的可怜虫。

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你、祈求你怜悯的落魄千金。

即使被你打入尘埃，我依然有我的傲骨，我的能力，我的……让你不得不正视的力量。

这一刻，我几乎想要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想要用眼神告诉他：你的羞辱，你的算计，到头来，反而成就了我的一场漂亮反击。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漠。没有愤怒，没有挑衅，没有得意，也没有乞求。就像一潭深水，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暗流汹涌。

这种极致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他感到不适。

他眼中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更加晦暗难明的沉郁。那目光像带着钩子，死死地锁住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重新剖析一遍。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喧嚣、音乐、笑语，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及这无声的、却充满了刀光剑影的对峙。

最终，是我先移开了目光。

不是退缩，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该看到的，他已经看到了。该明白的，他心里应该清楚了。

我微微垂下眼睫，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托盘上，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眼神交锋从未发生。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继续未完的工作。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我和他之间那层由他单方面构筑的、名为“施虐与受虐”的脆弱平衡，已经被我今晚的表现，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我端着托盘，转身，走向下一个需要服务的宾客。

我能感觉到，那道深沉而复杂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地钉在我的背上。

但这一次，我不再感到恐惧和压抑。

反而，有一种微弱却清晰的力量，正从心底深处，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