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了一点不同(1/2)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地、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颈线条松懈下来,带来一阵酸涩的疼痛。周姨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默默收拾着餐具。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担心陆砚深秋后算账,担心这短暂的平静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假象。
起初,我也抱着同样的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耳朵捕捉着这座宅子里任何一丝可能预示着危险的风吹草动。每一次书房门打开的声音,每一次他下楼的脚步声,都会让我的心跳漏掉半拍,全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进入一种防御状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醉酒事件之前的那种模式化运转。清晨准备早餐,他下楼,沉默用餐,然后去公司。我打扫房间,清洗衣物,准备晚餐,周而复始。
但仔细感受,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但确实存在的……松动。
最明显的变化是,陆砚深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地、带着明显羞辱意味地刁难我了。
他依然很少正眼看我,下达指令时语气依旧简洁、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那些指令的内容,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用这块毛巾把地板擦三遍,直到能照出人影”,或者“把我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重新熨烫,我不喜欢有一丝褶皱”这类明显超出正常范畴、旨在消耗我精神和体力的刻意折磨。
取而代之的,是更接近于一个正常雇主对保姆提出的、合理的工作要求。“早餐清淡些。”“书房需要打扫。”“今晚有客人,准备六人份的晚餐。”
甚至,有一次,周姨不小心将一份需要他紧急签署的文件,混在了普通邮件里,耽误了半天。若是以前,他必然会雷霆震怒,至少也会用冰冷的言辞将周姨训斥得抬不起头。但那天,他只是皱了皱眉,语气虽然依旧不悦,却只是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分类,重要文件直接送书房。”便没有再深究。
周姨事后心有余悸,连连对我说:“先生最近……好像心情好了些?”
我沉默着,没有附和。心情好?未必。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人碾碎的压力感,的确减轻了。那种他刻意营造出来、用以时刻提醒我身份卑微、任他宰割的紧张氛围,似乎悄然稀释了一些。
更让我在意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虽然依旧避免直接的对视,但偶尔,在我布置餐桌,或者为他递上咖啡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会极其快速地从我身上掠过。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审视、讥诮或赤裸裸厌恶的眼神,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一丝探究,甚至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游离和恍惚。
有一次,我正将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放在他手边,他的目光似乎无意中落在了我端着托盘的手腕上。那里,醉酒那夜他紧握留下的红痕已经几乎淡去,只留下一点点极浅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印记。
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或许不到半秒钟,随即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端起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喉结滚动,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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