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九世全忆（1/2）

归墟之眼深处的宿命之泉泛着幽蓝微光，八块琉璃盏魂悬浮在泉水上空，如同被串起的星辰，每一块都流转着不同的光晕——有第一世山火中灼烧的赤红，有第三世书案上墨香的青灰，也有第七世战场里硝烟的暗紫。林风的指尖轻轻拂过泉面，涟漪荡开，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守盏人血脉觉醒后，眉宇间褪去了凡童的青涩，却仍留着一丝未脱的执拗，颈侧被苏清寒咬伤的痕迹已淡成浅粉，与守盏纹交织成奇异的印记。

“还差最后一块。”苏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从血脉封印的反噬中缓过神，脸色依旧苍白，指尖抚过心口，那里第八块盏魂觉醒时留下的血痕还未消退，“但这里……好像不止有我们的记忆。”

林风转身时，正撞见宿命之泉的水面突然掀起细浪，八块盏魂齐齐震颤，泉底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面，像是被打乱的书页。最上方那帧画面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正蹲在山神庙前，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少年眉眼间的轮廓，竟与林风此刻有七分相似。

“第一世。”苏清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认出那是山火爆发前的午后，她化作凡人少女，躲在庙门后看他给乞丐分馒头，“你那时总把馒头掰成两半，自己留小的那半。”

泉水中的画面随她话音流转，少年突然抬头，看向庙门的方向，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原来那时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林风的呼吸微微一滞，守盏人血脉突然发烫，与泉水中的画面产生共鸣，少年手中的馒头突然化作第一块盏魂，坠入泉底，溅起的水珠落在林风手背上，带着山火灼烧后的余温。

“第二世，你是边关的小兵。”苏清寒的指尖点向另一帧画面，画面里身披残破铠甲的青年正跪在城墙下，怀里抱着一支断裂的长枪，枪杆上刻着个模糊的“寒”字，“我化作军医，给你包扎伤口时，你总盯着我药箱上的寒月纹发呆。”

林风看着画面中青年强忍疼痛的模样，突然想起第七世自己中箭时，苏清寒为他拔箭的动作——原来那沉稳的手法，从第二世就刻在她血脉里了。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肩胛，那里曾中过一箭，箭头淬的毒与画面里长枪上的锈迹同源，而苏清寒当时用的解毒草，此刻正在泉水中的军医药箱里泛着绿光。

“第三世……”林风的声音有些发紧，画面里的书生正对着月光写诗，纸上的字迹与他此刻手腕上的守盏纹重合，“你化作妖女来勾魂，却在我被恶霸围堵时，悄悄放了迷烟。”

苏清寒轻笑一声，指尖点在画面里妖女的裙摆上，那里绣着的琉璃盏暗纹正与第八块盏魂呼应：“可你后来烧了我的妖窟，还在灰烬里埋了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你早知道我不是真的要害你。”

泉水中的画面突然加速流转，第四世的僧侣在佛前诵经，案几上多了盏不知是谁放的寒月茶；第五世的皇子在御书房批奏折，砚台下压着张画着小狐狸的纸条；第六世的工匠在打铁，淬火的水里映出个偷偷看他的青衣身影……每一世的画面里，都藏着对方未说出口的在意，像埋在时光里的种子，在宿命之泉的浸润下，突然破土而出，长成缠绕的藤蔓。

“第八世……”苏清寒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画面定格在雷劫之下，她穿着天道法袍，正将第八块盏魂按入自己心口，而林风倒在不远处，魂魄已开始溃散，“他们说，只要把盏魂封入血脉，就能将你的轮回印记绑在我身上，让你不至于魂飞魄散。”

林风看着画面里她被天道锁链穿透肩胛的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难怪她的净世血脉能与盏魂产生共鸣，难怪每一世她都能精准找到他的位置，原来从第八世起，她就用自己的血脉做了他的“轮回锚点”。他抬手抚上她的心口，那里的血痕已凝成淡金色的印记，与他颈侧的守盏纹形成完美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