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深海亮剑与生命曙光（2/2）
周为民盯着屏幕，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最后一搏。
对沈书记是，对“护盾”行动是，对那个隐藏在深海中的“圣地”，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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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北京医院。
第三次血浆置换准备开始。这一次的方案经过了大幅调整——置换速度放慢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同时在置换液中加入了特制的“中和剂”，这种中和剂能够与毒素表面结构结合，使其失去活性，但又不会引发剧烈的免疫反应。
“这个方案基于一个假设：毒素在血液中是游离状态，只有进入细胞内部后才会被激活。”陈院士向医疗团队解释，“我们放慢置换速度，是为了让中和剂有足够时间与毒素结合。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沈书记要在置换床上躺更长时间——预计需要八个小时。”
“他的身体能承受吗？”有人问。
“不知道。但这是目前理论推演下，成功率最高的方案。”陈院士看着病床上那个已经消瘦许多的身影，“沈书记本人同意了。他说，与其在等待中慢慢枯萎，不如在战斗中燃烧到最后。”
八点整，置换开始。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经过体外循环装置，与中和剂混合，再缓缓流回。沈青云闭着眼睛，但意识是清醒的。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进入血管，能听到监护仪规律的声音，能听到医生们压低音量的交流。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年轻时在基层派出所处理的第一起案件，想起破获“灯塔”组织时的惊心动魄，想起推动“韧性体系”建设时遭遇的阻力，想起周为民在洪水中的坚守，想起王铁山在指挥部的不眠之夜……
还有儿子沈煜。那孩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父亲的情况了吧？他会担心，但也会坚强。沈家的男人，从来不会在困难面前低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小时，五小时，六小时……监护仪上的指标开始出现积极变化：血液中毒素浓度下降的速度，比前两次明显加快；免疫系统指标虽然仍然低迷，但没有出现前两次那样的剧烈波动。
“中和剂起效了！”一名年轻医生兴奋地低声说。
陈院士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盯着屏幕，看着那些曲线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在第七小时，一个异常出现了——沈青云的心率突然从75次\/分下降到52次\/分，血氧饱和度也开始缓慢下降。
“怎么回事？”
“是中和剂的副作用！”药理专家迅速调出数据，“中和剂在结合毒素的同时，可能也与血液中某些必需的酶类发生了结合，影响了心脏的电生理活动！”
“立即静脉注射腺苷，提升心率！准备体外起搏器！”陈院士果断下令，“同时减慢置换速度，增加生理盐水的输注，稀释中和剂浓度！”
病房里再次紧张起来。护士们快速执行医嘱，医生们围在监测设备前。沈青云感觉到胸腔开始发闷，呼吸变得困难，视野的边缘开始出现黑斑。
但他依然没有睁眼，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坚持。再坚持一下。
体外起搏器准备就绪，电极贴在了他的胸口。就在医生准备启动的瞬间，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突然开始回升——53、55、58、62……血氧饱和度也稳住了。
“他的心脏自己在调整！”心内科专家不可思议地说，“这……这不符合医学常识！在药物影响和毒素侵蚀的双重压力下，心脏的自主调节功能应该严重受损才对！”
陈院士走到病床边，仔细观察沈青云的面色。虽然苍白，虽然消瘦，但眉宇之间，那股坚毅之气从未消散。
“也许，医学解释不了所有事情。”他轻声说，“也许，真的有一种力量，可以超越生理的极限。”
第八小时，置换终于完成。
当最后一滴处理过的血液流回体内，当所有管道被撤除，当沈青云被轻轻放平在病床上，整个医疗团队都屏住了呼吸。
监护仪上，心率稳定在68次\/分，血氧饱和度98%，血压120\/80，体温36.7度……所有关键指标，全部回归正常范围。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血液检测结果：毒素浓度，从置换前的每毫升87纳克，下降到每毫升3纳克——这个浓度已经低于理论上的致病阈值！
“成功了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陈院士没有立刻回答。他亲自为沈青云做了神经系统检查，又查看了最新的免疫系统全套报告。二十分钟后，他转过身，面对所有医护人员，以及病房外焦急等待的王铁山、周为民等人。
“从医学指标上看，”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第三次血浆置换达到了预期效果。沈书记体内的毒素浓度已经下降到安全范围，免疫系统应激反应被控制，主要脏器功能稳定。”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脱离危险。毒素可能已经在某些组织形成了微小的‘储存库’，会缓慢释放；免疫系统需要时间重建；身体经历了三次大置换，需要漫长的恢复期。而且……我们还不清楚，毒素是否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那到底……”王铁山急切地问。
“我的专业判断是，”陈院士一字一句地说，“沈书记的生命危险，暂时解除了。他活下来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掌声、欢呼声、哽咽声同时响起。王铁山这个铁打的汉子，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周为民靠在墙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活下来了。
那个为了江南省、为了无数人拼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活下来了。
病房里，沈青云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已经能够看清守在床边的陈院士。
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但清晰：“陈老……辛苦了……谢谢……”
陈院士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是您自己的意志，创造了奇迹。”
沈青云微微摇头，目光转向窗外。透过玻璃，他看到了王铁山和周为民，看到了那些为他奋战了无数个日夜的同志们。
他努力抬起手，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王铁山和周为民连忙进入病房，俯身倾听。
“我这边……暂时没事了。”沈青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坚定，“你们……不要分心……深海那边……‘信天翁’……还有那个花园……才是关键……”
“您放心！”王铁山用力点头，“海外工作组已经就位，‘探索者号’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控下。只要您身体允许，我们随时可以向您汇报进展！”
沈青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是昏迷，而是真正的、放松的休息。八个小时的战斗，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中场休息。
真正的决战，即将在深海中展开。
而那个创造了生命奇迹的人，一旦恢复，将会再次站在最前线。
因为这就是他的选择，他的使命，他的人生。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病床上，洒在那个安静沉睡的身影上。
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