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苍生铭誓三刀血,铁马报国一字忠(2/2)

众位将领齐声应令,甲叶铿然,随即转身赳赳而去,各自传令部署。帐外战马嘶鸣,号令声此起彼伏。唯有岳飞磨磨蹭蹭,脚步故意放得极慢,最后才走到门口。种师道早就注意到了岳飞故意留在最后,他知道岳飞必定是挂念欧阳林的伤势,心中暗笑,却佯作严厉,板起脸来道:“鹏举,你小子不去安排你的斥候,磨磨蹭蹭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这话,岳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未开口,种师道便笑着打趣道:“怎么?刚刚那么多人在的时候不敢说,非要等都走光了才敢开口?”岳飞被说得面上微红,才拱手正声道:“回大帅,末将有事禀报。”种师道欣慰的看着这个军中的后辈。岳鹏举年纪不大,但是心细如发,又胆识过人,更难得是对战局动荡自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种师道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接班人,甚至不止一次说道:“官家能有鹏举,实在是我大宋之幸。”

听到这话,种师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想着岳飞是关心欧阳林这才故意落在最后,但是看岳飞面色郑重,知道他这般严肃必有深意,这才神色一肃,问道:“什么事?”

岳飞朝种师道拱了拱手,神色郑重地说道:“回大帅,末将有两件事要禀。”他略一停顿,语气更加凝重:“其一,童朗被俘于辽军一事,缘由颇为蹊跷。”岳飞说到这里,抬眼小心翼翼地瞥了种师道一眼,见其神色未变,这才壮着胆子接着道:“我军先行,而中军未动,那童朗又是如何落入辽军之手?其中必有隐情。再者,若那高义果真暗中助金,是否会与童朗有过交往,这一点末将心中存疑。”他顿了顿,眉头紧蹙,叹息一声,声音低了下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末将不敢擅专,还请大帅定夺。”

“收声!”师道面色陡然一变,猛然断喝。岳飞心头一凛,却见种师道死死盯着自己,良久未语。帐内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火盆中偶尔迸出的火星轻响。半晌,种师道忽然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鹏举啊……你可知这番话,够砍十个脑袋的?”他起身把岳飞拉入自己的后帐之中,这才冷声说道:“鹏举,这番话万万不可再与另一人言讲!”

他突然掀开帐帘,却是吓了屋内的秦岳,秦梓苏和欧阳林三个人一跳。就看到种师道满面怒容的扯着岳飞进入后帐。秦梓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轻轻的给种师道搬来椅子,又悄悄的退到一旁,不敢出声。

种师道这才长长叹了口气,上下打量着岳飞,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鹏举啊,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他缓缓抬手,示意秦岳和秦梓苏也近前来,就连半倚在榻上的欧阳林也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帐中灯火摇曳,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种师道沉声道:“我知道你心系大宋,但这话……毕竟太过凶险。”他喘了口粗气,语气更沉:“你以为我不知道童朗被俘透着蹊跷?只是童贯贵为中书,又兼监军之职,能先斩后奏。出营之前,我还能与他周旋一二;可如今出兵在外,官家早对我等心怀戒备,你让我又有何法?”他顿了顿,脸色愈发阴沉:“此事只能当作一笔糊涂账。但暗中,我们必须戒备童朗,就当他已经与秦王府有过接触。”说到这里,种师道连喘几口粗气,眼中闪着怒火:“不过若说童贯真会投敌叛国——那倒不至于。此人除了弄权,就是爱财,投降金辽,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说到这,岳飞心头猛然一震,这才真正明白这位西路大将心中的无奈与不甘。原来自己这点小心思,早已被种师道看得一清二楚。而军中那些表面沉默的将领,只怕也并非看不透局势,而是更加无奈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岳飞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他紧咬牙关,低声却坚定地说道:“那大帅,这就没有一点法子了吗?”

种师道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死死的盯着岳飞,断然喝道:“岳鹏举!你给老夫听好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举在手中,伸到岳飞的面前,语气突然放的温柔,柔声问道:“鹏举,你可知这铜钱为何能流传百年?” 岳飞怔怔摇头。“因为它...”种师道手指一弹,铜钱在案上旋转不休,“该圆时圆,该方时方。”

种师道看着岳飞那张写满了执拗与不甘的脸庞,眼中却带着一丝暖意。他缓缓伸手,重重拍了拍岳飞的肩膀,笑声低沉而坚定:“别想那么多,鹏举,你是宋军的明天。”他语气渐渐缓和,却饱含深意:“这便是为官之道——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护得黎民社稷。记住,暂时的退让并不是软弱无力。”说到此处,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像打仗一样,要学会迂回、学会蛰伏。只要刀锋未钝,总有一日,会重现锋芒。”说到这种师道又是轻轻一笑,接着说道:“好孩子,日后还是要多多看书,你天赋奇佳,行军布阵不拘一格,没有受到兵书的限制,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缺点,日后要想更进一步,还是要多多看书。”

听到这话,欧阳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铁匣,举在手中,喘息着轻声说道:“岳大哥!给你......”只是他的动作过大,缠在腰上的绷带又隐隐的渗出了血迹。秦岳听他声音有异,急忙回身看去,看到他头上冷汗涔涔,腰间血迹渗出,大感心疼,轻轻的替他擦去头上的汗珠,小声说道:“什么东西,还不快好好休息。”欧阳林只是执拗着举着手中的铁盒,秦梓苏也急忙走到床边,轻轻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铁盒。看到欧阳林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仿佛记起来什么,这才恭恭敬敬的把铁盒递给了种师道,然后冲突微微点头。

种师道也是好奇的打开了铁盒,只见上面用篆字端端正正的写着“太平要术”四个大字。他好奇的翻开此书,只见上面写着:“太平要术,又名太平清领书。传说夏侯氏得此宝书辅助孟德成就一番事业。余予得此书已逾数载,所谋则成,所战必克。盖因书中之理,通天地之数,合兵法之精,号令所至,无有不从。然吾心中有感,此战必败,不甘此书落入胡人之手,顾以此书藏于此地,非有大义大志者,勿得妄窥。后之有缘者,慎之!慎之!”“冉闵绝笔”

种师道这才知道竟然是这本传世兵书。他手捧此书,快步走到桌前,提笔又在后面快速的写下数字。紧跟着他冲着此书恭敬一拜,看着岳飞喝道:“跪下!”岳飞不知道种师道这是何意,闻听此言,急忙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地,看着种师道郑重的说到:“末将在!”就看到种师道手捧此书,郑重的说到:“老夫今日蒙天下楼少当家所托,郑重传你此书。”种师道郑重喝道:“老夫一生行端履正,今日传你,今日传你,需立三誓!”他拔出小刀,在自己的掌心猛然一划,滴血在地,赫声说道:“一不传庸将!二不示奸佞!三不负苍生!”

岳飞重重叩首,抬头时额间渗血,他学着种师道的样子,猛然抽刀,划破掌心,滴血在地,郑重说道:“末将此生!”话未尽,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甲衣,露出背上早已刻印的四个大字,断然喝道:“必尽忠报国!”

种师道瞳孔骤缩——那字迹竟是用枪尖蘸墨所刻,结痂的疤痕还泛着赤红!\好!好!好!\老元帅连喝三声,突然将兵书重重拍在案上。竹简弹开处,露出他方才疾书的八个淋漓墨字:“兵者诡道,赤心不灭!” 他染血的手掌猛地按在岳飞背上,两代将帅的热血在这一刻交融。“接好!”岳飞把此书紧紧的收入怀中,又朝着种师道,欧阳林,秦岳和秦梓苏几人郑重的行了一礼,这才站起身来。

秦梓苏俏脸飞红,轻轻为岳飞整理好脱下的甲衣。岳飞神情局促,低眉垂目不敢多言。种师道见状,朗声大笑,笑声直震帐顶:“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要那么严肃!”他笑意未收,目光带着几分打趣地看向岳飞,半是调侃半是真问:“鹏举,你方才说有两件事要禀报,第一件已经说完了,那第二件又是什么呀?”说罢,他眯起眼睛,故作猜测般摇头失笑:“让我猜猜——是不是挂念小林子,特意想来看看他呀?”一句话出口,帐内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岳飞被说得耳根通红,只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正在这时,帐外亲兵突然在外大声报道:“回大帅,军械处有要事禀报!”这一句话不再紧要,这才引出种师道装备神臂弩,秦梓苏巧破火药阵,众人这才要打破白河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