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河岸伏兵惊水瘴,林间暗影卷刀风 上)(2/2)

原来那三名辽兵看似酒酣耳热,实则各怀机心——酒囊中根本不是什么烈酒,而是灌满了清水,只为掩人耳目、诱敌上钩。更险的是,那块巨石旁早已暗藏机关,地面铺设了细细的马尾线,线尾连着埋在荒草下的铜铃。一旦触动,铃声乍响,便成警报。欧阳林与秦梓苏虽训练有素,却终究是首次独自执行任务,未察觉地上的陷阱,一脚踏下,铃声脆响如裂冰惊风,瞬间打破寂静。而在猎人小屋旁,那棵歪脖子老树上,竟还伏着第四人!那辽兵背弓匍匐,衣衫与树皮几乎融为一体,早将整个空地纳于弓下。他听得警铃声响,目光一凛,几乎未作思索,拉满强弓,一箭破空,疾射而出!

欧阳林和秦梓苏这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太过于轻敌了。敌人比他们想得更沉稳,布置更周密;辽军的军纪,也远非传闻中那般散漫。那酒是假,醉态更是假。但是此时此刻两个人也无暇自责。只能打点起精神应对眼前的强敌。

欧阳林欧阳林背脊刚触地,耳畔已传来弓弦震响。他腰腹猛拧,连滚三圈避开箭矢,左手拍地溅起一蓬沙土,身形如鲤鱼跃波般腾起。手中长剑就势一旋,\噌\地横拦胸前,死死的盯着追来的两个辽兵,眼角的余光却已悄然锁死树上的弓手。

两个辽军手持弯刀,满脸狞笑的看着欧阳林,其中一人脸上横着一道斜斜的刀疤,从颧骨一直拖至下颌。另一个则是独目凶残,右眼早已废瞎,留下一个干枯塌陷的眼窝。二人一左一右分开脚步,刀锋下垂,身子微弓,像两头绕猎缓行的狼,逼着欧阳林无处可退。

猛然间,只听刀疤脸一声怪叫,弯刀高高举过头顶,右脚猛然踏前,脚下劲力爆发,整个人跃上半空。他双手紧握刀柄,借着腾空之势,蓄力下劈,刀光破风,裹着一股凌厉狠劲,从左到右直劈欧阳林头顶!这一刀来势凶猛,气势惊人,但在欧阳林眼中,当真是如白染皂一般,那刀法痕迹真的是纤毫必现。他不慌不忙,心道:只等到这刀跃至高点之时,在就要借势后跃,自然就可以避开这刚猛的一击。他打定主意,等这刀疤脸招式用老,自己手中的长剑就可以顺势上撩,趁着刀疤脸劈刀之后,中门大开的瞬间,正好可以一招白虹贯日,手中长剑平着猛刺出去,自然可以正中刀疤脸的哽嗓咽喉。

他目光冷静,脚下微沉,正待借力后跃之际,余光却倏然捕捉到一缕异动——歪脖子树上,那埋伏的弓手正张弓搭箭,眼神死死锁定着自己!几乎同一瞬,一声低啸破空,脑后恶风直扑!那支雕翎长箭裹着寒芒,正对着他准备后跃的落点,势如雷霆!欧阳林心头一凛:“若我此刻后撤半步,这一箭——怕是要将我胸膛穿个透亮!”。

正在此时,头顶的弯刀已然临门,寒光迫顶,势如雷霆。欧阳林右脚一点,身子猛地一沉,腰身一拧,如同一株临风而俯的杨柳,轻飘飘地卸去力道,下一瞬却又如游鱼钻波,贴着刀锋破空之隙,猛然朝左侧闪掠而出!这一避本是险中生机,怎料正中敌计——左侧草影微动,一道寒光倏然破草而起!

独眼辽兵早已埋伏在侧,右目已盲,却正好稳守左翼死角。他半蹲在地,早将弯刀横握在膝,等得就是欧阳林闪身入局!这套连招是这三人早就演练纯熟的必杀之计,刀疤脸用力跳劈,弓手则是预判射击,封住敌人的后撤路线,这才可以把敌人赶向左侧。而自己右目已盲,所有正好可以在左边以逸待劳,反手撩刀,自下而上,这一套连招下来,任你武功盖世也自然难逃一死。

果不其然,正当欧阳林身形将将闪至左侧时,独眼龙的弯刀已如毒蝎翘尾般自下而上撩来。这一刀时机妙到巅毫——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刀锋刀锋未至,森冷刀气已刺的他胸腹间微微疼痛。

欧阳林这才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三个看似粗鄙野蛮的辽兵,竟然可以编织出这一套战场的杀招,只是可恨现在自己已然落在其中。电光火石之间,欧阳林突然松手弃剑,在长剑尚未坠地的刹那,右掌已如泰山压顶般拍向地面。\砰!\掌劲震起一圈尘土,他借着反冲之力在半空陀螺般急旋,青衫下摆如莲花绽放。

独眼龙只见眼前青影一闪,左眼尚未捕捉清楚,右肩\肩井穴\已遭鹤嘴重击——这一啄蕴含着鹤形拳的透骨劲,恰似冰锥刺入热油。他整条右臂顿时如浸寒潭,弯刀\当啷\一声砸中自己脚背。

欧阳林旋身落地时,左手二指恰好夹住下落的长剑剑柄,脚尖点地如蜻蜓点水,人剑合一掠出三丈。身后传来独眼龙压抑的闷哼,那辽兵正单膝跪地,用左手拼命拍打麻木的右肩,只觉着右臂如坠千斤巨石,怎么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