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药汤初冷人心热,帅营门外起新谋(2/2)
童贯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义子干儿,平静的吩咐道:“这几日好好养伤,莫要分心。等你能起身,本官自会给你机会,让你建功立业。”听到童贯这么说,童朗这才喜上眉梢,他生怕自己做事不力,惹得童贯生气,现如今看来,只怕此次失利并没有引起他的不快,这才郑重说道:“多谢爹信任,孩儿定不负所托。”童贯随手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不紧不慢的说到:“放心,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让那种师道吃不了兜着走的。” 童朗躺在榻上,只觉胸膛一热,似乎比那一晚擂台上的重伤更让他血液沸腾。他知道,自己的义父,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报复”的人。一旦说出这话,那就说明,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时光飞逝,又是半月时光悄然而去,欧阳林和秦梓苏两个人已经彻底痊愈,两个人和秦岳一起,每天跟着岳飞一起操练,日子虽然枯燥,但是三个人经常斗嘴吵闹,日子过得倒并不苦闷。
这一日,秦岳、欧阳林与秦梓苏三人照例前往帅府请安。刚一掀帘入内,便见种师道披着一件青色轻裘,正与一名粗眉鹰眼的汉子对坐小饮。那人面颊上留有一道旧伤,鬓发斑白却神色刚毅,整个人似静若磐石,却隐隐透出战阵中走出的杀气。此人,便是昔日辽军名将、怨军旧帅、常胜军统领,如今方才归降宋廷的郭药师。
三人见到堂中尚有人在坐,本欲退出,不想种师道早已注意到他们,随手招了招,示意不妨。三人便在一旁肃然站定,未敢言语。堂中两人小酌片刻,随即交谈止歇。种师道略一点头,遣人送郭药师离去,说是军务在身,改日再叙。那汉子一言不发地拱手而去,背影沉稳,竟丝毫未显失礼之态。
待得郭药师离去,堂中安静下来,三人这才上前行礼。种师道缓缓倚坐在席上,略抬眼帘望了三人一眼,似是随意,实则心下已有打算。末了,轻轻叹了口气,道了一句:“你们几个知道,方才那人是谁么?”
三人不敢妄言,只默默等他开口。
种师道这才道出实情。原来那人正是郭药师,他本非军籍,乃辽东饥民之子。辽天庆六年,女真起兵,东境大乱。辽主天祚帝仓皇征兵,于边地募民组成“怨军”,以“报仇雪耻”为号,欲图速胜。然此军虽号八营二万八千人,实则粮械匮乏,甲兵不全,军容极为散乱。郭药师即在其一营中为头领。其后数年,怨军屡次反叛,又屡次被招抚。郭药师在数次动乱中幸存,既有杀人避祸之事,亦曾于招安之际主动归顺。其时辽将耶律余睹有意乘机诛其部众,唯萧干力言“不可一概诛绝”,方得幸免。北辽建立后,郭药师改隶“常胜军”,为涿州留守,统四营之兵。其部虽名“常胜”,实为旧怨军整编。辽廷虽授之兵权,然对其疑忌未曾稍减。尤其萧太后与宰辅萧干,深忌汉将跋扈,多设监军牵制,调遣频繁,甚至有暗中图诛之意。
政和八年,辽廷以“通宋”之罪杀李处温父子。郭药师自觉形势危急,遂于夜中聚集亲兵,囚监军,夺兵器辎重,开涿州之门,率所部八千人投宋。其降书称“身虽辽人,心归华夏”,又云“旧主无道,至此方明忠义之所在”,辞辞恳切,词意动人。时宋徽宗闻讯大悦,拜为恩州观察使,知涿州军事,旧部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等皆得授官赐金。投宋之后,郭药师旋即献策,请袭燕京。其时宋军主帅为刘延庆,准其所请。郭药师亲率常胜军千人夜袭,部将甄五臣扮作百姓混入城中,得迎春门,诸门随之尽开,京城一度入掌。然宋军入城后纵兵焚掠,尤以妄杀契丹、奚人最为严重,激起城中百姓激烈反抗。北辽主力将领萧干急返,三日血战,宋军溃败,常胜军折损三千,郭药师与杨可世仅率数百人脱身。虽败而归,宋廷并未问罪,反赐以珠袍金带,授武泰军节度使,召入朝中,委以守燕之任。其后曾有奏请郭药师出兵缉擒天祚帝,郭以“旧主虽失国,犹不忍返刃”为由辞谢,朝中以其知忠义,亦不强迫。然其人虽已投宋,然衣冠制度仍袭辽俗,所部将卒亦称辽制,称其兵三十万,仍自号节度使,驻营一方,自成体系。后虽奉命至西路军统属,然常胜军旧制犹存,军中威望极高,调动不易。其人行事谨慎,驭下严厉,手段果决,城战野战皆有实绩,所部亦多为老卒,军纪较严。种师道召其入营,虽无明言,实有借其熟知辽地、兵情地形之意。幕府诸将多对其来历颇有存疑,然朝廷命令在前,战局所迫之下,此人虽为旧辽之将,亦得暂以重用。
种师道启用郭药师不在紧要,这才引出边军攻辽不利,秦岳探查水源,这才要进献蚺蛇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