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甥借势开军擂,太岁登门终入局(1/2)

种师道和欧阳林四人商量一定,这才重新回到帅案前坐下,拿出纸笔刷刷点点的在一张新的纸上也写上几个字,这才又喊来帅府中随时待命的小校尉,命他把中军童中书府中过来传递书信的那个兵士请来。

不多时,就看到种大帅随身的校尉带来了一个传令兵,就看的这个传令兵的头高高昂起,身上的兵甲光滑如新,嘴角上还带着微微的油光。他走入帅府,第一眼便是满脸不屑地打量岳飞身上满是划痕与尘泥的旧甲,眼中尽是鄙夷。可当目光落到欧阳林与秦梓苏身上,尤其是秦梓苏那清丽的面容时,顿时眼前一亮,眼中竟露出几分赤裸裸的淫光。。秦梓苏登时柳眉倒竖,正欲发作,只是还不等她多说些什么,秦岳却已一步上前,把秦梓苏和欧阳林两人护在身后,满脸寒意地望向那名传令兵,周身煞气隐现。

那传令兵却丝毫不见怯意,反而大咧咧地朝秦岳投来一记眼神,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普通兵卒的常服,眼底立时掠过一丝轻蔑,嘴角微扬,更是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神情里满是不屑。

那个传令官对秦岳的冷意视若无睹,反而在大堂之中昂首阔步,大摇大摆,佛此地不是种家军的大营,而是他自家后院。行至帅案前,他这才慢悠悠地停下脚步,略略拱手,懒洋洋地开口道:“种——帅,童——中——书的管家,童——喜,特来给您请——安啦。” 一口话拖得老长,声音油滑,句末尾音轻飘拖腻,不似军中号令森严,反倒更像是在童府里对前来求事的官员故作姿态,令人作呕。

种师道见那传令兵这副轻佻模样,面上虽未作声,心头却已是一片怒火翻腾。他本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治军严整,最忌有人在军中恃势弄权、骄横无礼。而眼前这等中军出来的家奴,竟在堂上如此大摇大摆、傲慢放肆,简直是视帅府如无物!他眸光微凝,正在翻看军情的手微微一颤,心底已是重重叹息。“陛下呀,陛下!”他在心中喃喃低语,心头如有千钧重压,“您看看您倚仗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朝中用权阉理兵,外廷任宦官持节,放着多少忠臣良将不用,反叫这等人胡作非为,坏我军纪,乱我纲常……”想到此处,他心头一紧,眼前仿佛浮现出山河倾覆、百姓流离的景象,只觉胸中堵闷,怒不可遏。“照这样下去,只怕……大宋的江山,怕是真保不住了啊!” 他眼中掠过一抹难掩的忧色,胸中憋闷如堵。心念至此,竟生出一丝力竭之感:“可恨自己一只孤旅,就再能打又能支持多久呢?唉!看来只能求一无愧于心罢了”

种师道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文书,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面前之人,眼神中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刺向童喜。童喜先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此刻却忽觉全身发寒,心中一紧这才骤然记起面前的种师道是出了名的忠刚廉直,不附权贵,不务虚名,而且他治军最严,躬自劳苦,掌一只西北劲旅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自己竟然如此轻慢无礼,在他的帅帐之中大摇大摆、口气油滑——哪怕只是一句不对,别说杖责军法,就是当场斩首,也绝非无理。想来只怕就是童中书在场,在这种家军大营里面,也保不了自己。这一念电转而过,童喜面如土色,只觉那杀气仿佛从尸山血海中扑面而来,直透骨髓,心胆俱寒。他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瘫跪在地,额头冷汗如雨,双腿抖如筛糠,紧跟着就感觉裤裆中一热,然后又是一凉,竟然吓得当场尿湿了裤子。

种师道只是冷冷地扫了童喜一眼,目光中满是轻蔑。他一眼看出,此人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无足轻重之徒,若非仗着童贯的威势,只怕连这帅帐的门槛都摸不到。然则最令他痛恨的,却是童贯之流,身为宦官却妄图挟制兵权,治军无方、选将唯亲,致使军纪废弛,兵痞横行。如今这童喜仗势而来,不仅举止傲慢,目光更是对秦梓苏和欧阳林流露淫秽,对秦岳与岳飞轻慢无礼,怎不叫他心生怒火?他虽知童喜不过跳梁小丑,却也不能容忍此等风气蔓延军中。念及此处,才以雷霆之势小小惩戒一番,权作示警。

当下种师道也不在吓他,只将刚才写就的书信对折整齐,重新装入童贯送来的信封之中,冷冷对童喜道:“童喜是吧?回去替你家中书转告一声——彝叔修书一封,后日定当准时赴宴。”他轻轻的把书信放在帅案上,接着说道:“原书不敢留存,你须一并送到,不得有误。” 说罢,他略一抬眼,目光扫向欧阳林等人,语气转冷:“还不将信递与童管家,莫非还要他亲自来取不成?”

(笔者注:种师道原名建中,因避讳改名为师极,后被赐名师道,字彝叔。)

秦岳等人心领神会,当下立刻起身抱拳,高声应道:“谨遵舅父之命。” 秦梓苏与欧阳林上前,恭敬地从帅案上取过书信;秦岳与岳飞则一左一右,迈步走向童喜,笑道:“童尊官,咱们可不敢再打扰大帅议政,不如一起出去走走。”童喜这才惊觉,方才不仅冒犯了种师道的威仪,更无意中得罪了其亲近的子侄家人,一时冷汗直冒,面色惨白,脚下更是虚软如棉,不敢再作声,任由秦岳与岳飞架着,连滚带爬般出了帅帐,奔回童贯中军而去。

两日时光倏然而过,转眼便到了与童中书约定赴宴之期。

这两日里,种师道并未怠于军务,却也抽出时间,与秦岳、欧阳林、秦梓苏及岳飞四人多次密议。众人心知肚明,此番赴宴绝非宴饮聚会这般简单,而是一场无声的交锋——童贯若真要将其义子童太岁安插进种家军中,今后西北军恐难保纯粹之势。

“大军之中,最忌心怀异志。”这是种师道反复说过的一句话。种家军是他十年苦心孤筑而成,虽无赫赫爵位,却能令大漠止步,金鼓震北。如今大战将至,每一寸军令都需如臂使指,哪容旁人掣肘?若让一个外人插足旗牌要职,既可能泄露军机,更会动摇军心。更何况,这“童太岁”年纪轻轻,又是宦官义子,真能胜任将中传令、调动三军之职?

一念至此,众人意见已定:这一场,无论如何,种家军必须是完完整整的种家军。至于此事之后,童中书是否会耿耿于怀,是否会在朝堂之上另施手段,那也只能在见招拆招,图图徐之了。

赴宴当天,种师道换下了平日从不离身的全副披挂,改穿了一套平素赴宴时常穿的一套便服。他并未携带未携仪仗,也未带边军亲随,只带了欧阳林、秦岳、秦梓苏与岳飞四人,径直赴童贯中军帅府赴宴。

来到中军驻地,早有童贯派来的校官候在营门。见种师道一行抵达,立刻满面堆笑、一路小跑,引着众人往营中而去。沿途所见,却令众人心中微沉:只见营中将士三三两两,或倚门而坐,或闲谈嬉笑,毫无军容军纪可言;仓棚之外,盔甲兵械堆叠如山,却蒙尘失序,无人检点。再看四野,鼓角不鸣、号令不闻,哪里像是大战将临之军营?种师道眉头微蹙,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成排未拭的长枪与锈迹斑斑的刀刃,神情中带着一丝心疼,却终究未发一言,只是抬步继续前行。

童贯所居住的中军帅府,几乎占据了整个中军营地的东南角,雕梁画栋,廊腰缦回,金铜狮头大门之上赫然悬着“中兴之辅”四字金匾,笔势夸张,金光灿灿。营门外,十余名身披金甲的仪仗兵站得虽直,却目光散漫,言笑晏晏,不时还有人暗中打量来人,甚至有人窃语轻笑,毫无军容可言。

看到这幕,秦岳冷脸当即冷下脸来,双拳微握;欧阳林则是眉头紧蹙,目光沉沉眉;秦梓苏恨恨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理睬;岳飞更是面沉似水,这要是他的兵早就拉下去军法处置了。唯有种师道神色如常,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他眼帘低垂,只是微微一抬手,拦着几人的脚步,淡声道:“不可动怒,失了身份。” 四人闻言,各自定住神思,陪着种师道静静的等在中军帅府前。那个小校尉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疾步奔入帅府正门,对着门口的传令官说道:“种大帅到。”

不多时,只听帅府之内鼓乐骤响,笙箫齐鸣,朱门大开,童贯竟亲自出迎,锦袍玉带,步履从容,身后十余名吹鼓手随行,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种师道见状,略感诧异,随即快步上前,整整衣襟,拱手深揖,恭声道:“末将何德何能,竟敢劳中书亲临迎接,折煞种某了。”童贯连连摆手,快步上前,将他虚扶起来,接着又伸手在种师道的身上微微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顺势一拉种师道的大手,笑得一脸慈和,口中却不忘恭维道:“哪里哪里!种大帅威震西北,为国劳苦功高,是当今天子最倚重之人。老夫怎敢失礼?若说肱股之臣,种大帅当之无愧!”种师道不动声色的从童贯手中抽出手来,又深施一礼笑道:“中书厚爱,末将不敢有负。”紧接着他又往前许让一下,接着说道:“中书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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