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真身乍现撼心,杀机稍纵悔已迟(2/2)
言至此处,他神色微变,话锋忽转,声音沉了几分:“我念你们二人皆是可造之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实属不易,当真是人中龙凤,必成大事。如今有宋一朝君昏臣暗,只怕大厦将倾,气数已尽。而大金国国主雄才大略,兵强马壮,此番南征,定要入主中原,成就一世人王地主之业!不若……”
“住了!”话未说尽,欧阳林已满面怒容,厉声高喝,声如断冰切雪,凌厉而决绝,硬生生斩断了闫海陵那喋喋不休的言语。屋内的空气陡然一凝,杀气弥漫,几乎令人窒息。紧接着,秦岳冷哼一声,眼神如刃,咬牙切齿地喝道:“妖言惑众!闫海陵,枉你号称一代宗师,却甘愿堕落至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自为人,与那犬彘之辈又有何异!我真不明白,大金国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卖命至此!”言罢,他不屑地朝屋外一瞥,怒气如火,寒声再起:“莫非就凭那几个阉奴走狗,你便将祖宗的江山与颜面一并出卖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海陵仰头大笑,笑声震动屋顶,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唐的笑话。那笑声先是低沉,继而狂放,前仰后合,恣肆无忌,竟带着几分癫狂的畅快。良久,他的笑声陡然止住,空气中只余回音回荡。他的神情一变,面上瞬间浮起狰狞之色,双目如电,杀气如潮般汹涌而出。纵然身受重创、不能起身,但那股森然逼人的威势,已足令秦岳与欧阳林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那杀意又忽然散去,闫海陵的嘴角重新浮起笑意,神色温和得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他缓缓开口,语声低沉而平稳:“无知小儿,也罢——谁叫我惜才呢?今日就让我好好与你们说说,只怕你们听完之后,心中会有些不同的想法。”
闫海陵轻咳一声,目光沉定,这才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小子,真当我是汉人不成?——我乃女真人!”他的话声忽然高扬,带着一种肆意的张狂。说到这里,他却是故意微微停顿,饶有兴味地看着秦岳与欧阳林,只见两人面色骤变,仿佛被人重击一拳,满脸震骇,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闫海陵嘴角微扬,继续说道:“我本名完颜亮,封号海陵王。奉我大金国主之命,潜入中原,暗中建立杀手之会,以乱宋室,以撼江山!”言罢,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神色间满是傲然:“我以亲王之名为幌,取颜一字之音为姓,以海陵为名,化作闫海陵。世人皆称我亲王,却不知我实乃真王!”话至此处,他的神情骤然冷厉,眼中寒光闪动,声若雷霆:“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降,还是不降!””
编者注:完颜亮(1122年2月24日—1161年12月15日),字元功,女真名迪古乃,金朝第四代皇帝(在位时间:1150年1月9日—1161年12月15日),金太祖阿骨打之孙,辽王完颜宗干之次子,母大氏。天眷三年(1140年)以宗室子官至奉国上将军,皇统四年(1144年)加封龙虎卫上将军,后升尚书右丞、平章政事、右丞相。皇统九年(1149年),年仅二十七岁的完颜亮弑金熙宗而篡位,改元天德。其在位十二年,为人狂傲残暴,嗜杀成性。正隆元年(1156年),曾令宋钦宗赵桓与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赛马球,耶律延禧纵马逃命,被乱箭射死,赵桓亦堕马遭乱蹄践踏而亡,终年五十七岁。正隆六年(1161年),完颜亮南征南宋,采石之战大败,为部下所弑,时年四十。其死后,金世宗追贬为庶人,史称海陵炀王、海陵庶人、金废帝。
史载完颜亮为太祖、太宗之后唯一有志一统中原之金帝。其人弑君篡位,却又励精图治;有问鼎天下之心,却又荒淫无度;功是非功过,褒贬不一,只留于后人评述。此书以其为原型,使之在北宋乱世中搅动风雨,布局靖康之耻,乃虚构之笔,并非史实之叛。此乃小说家之言,聊资评鉴而已。)
这一番话当真如平地惊雷,震得欧阳林与秦岳目瞪口呆,心神剧震,一时之间竟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两人僵立当场,脑海中唯有那一句话不断回荡——“我乃女真人”。至此,他们方才恍然大悟:为何闫海陵所统率的“亲王府”犹如凭空而出,不顾江湖规矩,不念黎民社稷;又为何此刻竟敢明目张胆地背叛中原,投身金国。原来这一切的根由,皆因那所谓的亲王府之主,本就是女真人!
“不好!”欧阳林陡然失声惊呼:“你在借机疗伤!”话音刚落,秦岳也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随着欧阳林的喝声,他这才注意到,闫海陵眉心那一抹淡淡的灰黑之色,竟在无声无息间逐渐消散,几乎已然不见。他心中大骇,暗骂自己迂腐至极,对此等江湖败类、异族奸徒,本该雷霆手段,一击毙命。岂料竟被他一番言语所惑,一时疏忽,未察其借口言谈之机,暗中调息运功。思及此,他心头猛然反应过来,萧二当家那日一掌之重,想来必然不轻;而闫海陵方才盘坐地上,怕真是动弹不得,而非故意托大轻敌!
念至此处,秦岳再不迟疑,身形一震,猛然上前一步,真气鼓荡,全力拍出一掌。那掌风呼啸如雷,破空而去,直击闫海陵胸口!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闫海陵颤颤巍巍的伸手一挡,勉强接下了这股掌力。然而气势对撞之下,他一口暗红的血液喷出,整个人被生生震飞出去,重重撞上身后的土墙。“轰——”一声巨响,墙体应声崩裂,尘沙滚滚。阳光随之泻入,透过漫天飞舞的灰尘,化作道道白光,将整间狭小的密室照得朦胧一片,明暗交错,竟再看不清半点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