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潮涌暗波牵朝野,棋盘冷子动江湖(2/2)
秦梓苏见状,先是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拾起那物,指尖刚触到的一瞬,眼底便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彩——那是一枚雕工精巧的信物,正是胭脂门弟子才有的身份象征,非亲传弟子绝无可能拥有。
“啊!莲姐姐也加入胭脂门了?”秦梓苏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眉眼弯弯,声音清脆如黄莺,“这太好了!”
高莲轻轻点了点头,从秦梓苏手中取回那枚信物,指尖微微用力,将它小心地收回怀中。她垂下眼帘,神色间带着几分淡淡的羞怯。虽说欧阳林、秦岳、秦梓苏这些人从未因她出身稍逊而有丝毫轻慢,但她心底深处,仍免不了有些隐约的担忧与不安。
这一年多来,她随父亲高陵山携着萧胜的亲笔书信,奔走南北,踏遍千山万水,拜访各大名门正派,邀其齐聚天下楼,共商江湖大局。江湖路远,处处荆棘,她与父亲多次身陷险境,甚至有几次险些命丧荒野。幸得几分机缘巧合,又因花映秋怜她母亲早逝、孤苦无依,竟破例收她为亲传弟子,这才有了今日的信物与身份。
她缓缓将这些经历娓娓道来,声音平静却掩不住细微的颤意。说到几次险象环生之处,屋中气氛陡然紧绷,秦梓苏惊呼连连,眼眸圆睁,甚至忍不住伸手攥紧了高莲的袖口;秦岳和欧阳林也都屏息凝神,听得心头一阵阵发紧,几次忍不住抿唇,替她暗暗揪心。
待她讲到最后,气息才缓缓平稳下来。灯火映着她清丽的面庞,那一袭红衣在光影下宛如燃烧的霞光,却掩不住眉眼间那抹柔韧与坚毅。明明只是个俏生生的少女,却让人看得心头一暖,又忍不住为她那一路风雨暗暗捏了一把汗。
见众人神色凝重,连秦梓苏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都紧张得盈了泪光,高莲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间的沉重瞬间化开,俏皮中带着几分轻松:“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们面前嘛?”
她说着,抬手轻轻摆了摆,似要拂去众人心头的那一抹郁结,然后唇角扬起一抹明快的笑容,先看向欧阳林、秦岳和秦梓苏,眼神里带着几分调笑和亲昵:“你们呢,听萧掌柜说,这一年可没少吃苦头。”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岳飞,眸中闪着几分明亮的光彩,带着初见时的好奇与几分不加掩饰的欣赏:“岳大哥,还是第一次见呢。”她的声音清脆柔软,却带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像三春的风,轻轻拂过心头,让屋内原本紧绷的氛围,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秦梓苏轻轻拉住高莲的手,细声细语地讲起这一年多以来的军旅生涯。她说得细致,仿佛每一场惊险都重新在眼前浮现。说到刀光剑影处,高莲掌心沁满冷汗,那双纤细的小手紧紧攥着秦梓苏,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口翻腾不已的惊惧与愤怒。
话题辗转,终于提到了高义的名字。秦梓苏轻轻一顿,声音慢了下来,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抬眼偷偷望向高莲。只见高莲整个人像是被寒霜冻住,身子微微僵直,眉眼沉寂,像是一块无声的冰,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恨压进心底,任谁也探不进去。
岳飞不明所以,只是察觉到了其中异样。他轻轻碰了碰秦岳,低声询问缘由。秦岳沉默了片刻,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惜,才用几句寥寥的话,将高义与高陵山父子的恩怨说了出来——从血脉至亲,到弑母戏妹的惨烈背叛,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进心底。
听得岳飞双目渐渐充血,指节攥得死白,胸腔里翻涌着怒火,恨不得立刻披甲执刃,亲手将那背叛亲情的孽障千刀万剐。欧阳林默默坐到高莲身边,伸手替她轻轻理了理鬓边微乱的青丝,柔声安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此次的计划上。只是眼下谁也说不准,亲王府土堂究竟盘踞在哪座古墓,那墓中又暗藏着怎样阴毒狠辣的机关暗器,更不知该如何潜入其中探查虚实。期间,欧阳林等人将所知情报细细道来,尤其详尽地向众人解释了土堂的独门绝技“搬山铁手”,那门功夫如何以蛮横劲力震裂金石、摧骨断筋,叫人听得心头发沉,神情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与此同时,楼下的密室里,几位前辈仍在热烈商议。种师道缓缓提及亲王府的种种情报,其中顺口提到“高义”这个名字。然而话音一落,骤然便是一声清脆的“啪”,高陵山手中的茶杯应声碎裂,茶水顺着指缝滑落,溅了一袖。众人目光略略一转,齐齐望向他,只见他双目猩红,胸膛起伏,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像是竭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片刻沉默后,墨老重重叹息一声,缓缓开口,将那段尘封的往事与血腥的真相一一揭开。观横道人怜悯的望向高陵山,口里轻轻的呼唤:“陵山——哎!”直到这时,听到自己恩师的轻轻呼唤,高陵山再也支撑不住,以手掩面,滚滚热泪顺着指缝淌下,整个密室中充满了一阵压抑的哭声。屋里的气息愈发沉重,众人神色各异,唏嘘不已。
观横道人缓缓起身,衣袂微动,却无丝毫声响,仿佛整个人与这沉静的密室融为一体。他走到高陵山身旁,目光平和,伸掌按在其玉枕穴上,掌心微热,内力如细流般缓缓涌入高陵山体内。那股真气温润而稳健,循经走脉,将胸中翻涌的狂躁逐渐压下。
虽无法让他真正忘却心底那滔天的悲恨,但足以让他气息渐稳,神魂凝定,不至于被那炽烈的情绪反噬经脉、伤了根本。高陵山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肩头因压抑愤怒而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松弛,整个人虽仍沉默,却多了几分冷静的克制。
高陵山缓缓抬起头,脸色仍旧苍白,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镇定。他朝着身旁的恩师勉力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带着苦涩,却也掩不住深沉的感激。这一年多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听到那个名字,然而真正落入耳中的那一刻,心底深处的怒火与痛楚依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无法自抑。片刻后,他转身望向萧胜,目光如刀,沉声道:“当家的,您下令吧。我愿为前锋,先探那土堂的老巢,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叫那群鼠辈血债血偿。”说到这里,他略略顿了顿,语气中透出几分焦急与疑惑:“只是……您方才所说的古墓,到底在何处?”
萧胜轻轻的冲他摆了摆手,这才不慌不忙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诉说清楚,这才引出众人三探古墓,欧阳林剑斩敌酋,众人这才要大破戊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