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针封降卒吐军机,灰掩腐尸断毒流(1/2)
秦梓苏甩手一记绳镖,寒光一闪,直取骨朵兵,这一镖当真是又快有准,而且还暗藏机关,镖后所带的绒绳竟然还可以控制镖的方向,当真是可控可收,既可远击伤敌,亦可中途勒喉缠腕,全凭腕力轻沉,心念引导,变化多端,妙用无穷。那天秦梓苏得到这枚绳标之后,结合原本的‘飞霞散羽’功法,又结合自己的‘锦绮流光舞’这才勤加练习,又在绳标上独创了全新的用法。这一下使出了当真是出其不意,又快又狠,这才镖打十夫长,立下奇功。
欧阳林素知秦梓苏向来心灵手巧,这绳镖之术更是她近来常常苦练的功夫。此番见她一镖制敌、技惊四座,心中不由佩服,随口笑问:“小苏儿,好镖法!这就是你常念叨的那招‘甩头一子’?”秦梓苏“咯”的一笑,眉眼飞扬,道:“哪儿呢,这还不算!”她一边将绳镖盘好,细细缠入鞭囊之中,一边神采飞扬地说道,“‘甩头一子’可不是这么用的,那是一门败中取胜的招数。”她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一边比划一边绘声绘色道:“我这些功夫本就讲究灵巧取胜。穿云针虽快,可力道终究有限,还得对着人射才成。后来我想着,要能背后也能打人,才改进成这绳镖。你想啊——若是敌众我寡,我兵败逃走,对方紧追不舍,我只要猛然回头一抖手,绳镖倒飞出去,管他人多势众,打得着是运气,打不着还能勒他一勒。这才叫‘死中求活’、‘败中制敌’!”她比着招式,边说边得意地望着欧阳林,眼中分明写着四个字:“快夸我呀。”。
欧阳林哪里还不知她这点小孩子脾气?只得笑眯眯地顺她心意,连声称赞:“果然妙计,果然妙手,这一招‘甩头一子’,怕是连老江湖也要吃你个大亏。”秦梓苏听得心花怒放,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笑道:“那是自然,本姑娘聪明伶俐,自然是要别出心裁!”
两人说说笑笑地沿着河边向那个破旧的猎人小屋走去,脚下碎石杂草,脚步未停,只是鼻尖隐隐恶臭随着两人的靠近越来越浓。刚刚几个人战在一团,还不觉着有异,这会放松下来,更觉得鼻尖恶臭无比。随着靠近小屋越来越近,两个人的脚步也是越来越慢。别看欧阳林和秦梓苏说说笑笑,好似没有丝毫防备,但是两个人还是牢牢记着最开始时除了那四个辽兵之外,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汉人仆从兵,但是刚刚两个人一番鏖战,这两个人不知道藏在何处,这会已然看不到了。
猛然间,秦梓苏脚步一顿,眼神一凝,指尖弹起那枚方才拾起的小石子,手腕一抖——“嗖!”只听一声锐响,那石子破空而去,疾如流星,直奔前方一处半枯的灌木丛。与此同时,欧阳林眼神一凛,几乎不假思索地翻身而上,长剑如虹,寒光乍现,口中冷喝一声:“藏头露尾的东西——滚出来!”“噗!”石子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但却没有金铁交击之声,反倒是一声沉闷、低哑的肉响,仿佛击中了某人的肩背或胸膛。
只见那个灌木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紧跟着欧阳林隐隐又听到一身闷哼之音,就仿佛有人咬着牙死死忍住,纵然疼的全身发抖,却仍是拼命硬撑,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树枝却早已经暴露了他。欧阳林和秦梓苏两个人对视一眼,秦梓苏也是手握鞭把,凝神静气,全身的肌肉紧绷,死死的盯着那处晃动的灌木丛。欧阳林则是把宝剑微微斜举,剑尖朝下,口中冷冷的说到:“我数三声,再不出来就永远不要出来了。”她手中微微加力,眼神冰冷,左手成掌护在胸前,右肘微微抬起,剑尖又往前递了三分,却是故意拉长声音说道:“一......, 二......”
果不其然,随着欧阳林缓缓倒数,那处灌木丛终于再也经受不住那份逼人的压迫。只听“唰”地一声,林中传来一个低哑而颤抖的声音:“别!好汉饶命——我、我出来了!”话音未落,只见灌木丛轻轻晃动,那几根颤抖的枝条仿佛也在替主人哀求着。紧接着,两道身影慢慢从草丛中爬出,衣衫褴褛,满脸惊惶。
欧阳林和秦梓苏定睛看去,\欧阳林和秦梓定睛看去,这是两个面颊凹陷的汉子,紫红脸皮上布满晒裂的细纹,几道煤灰混着汗渍斜贯额头。他们身上那件褪色的'勇'字军服被割得支离破碎,前襟用靛青画了个歪斜的契丹字符。最触目惊心的是裸露的左臂——从肩头到肘部烙着三排焦黑的印记,像被火钳烙出的古怪文字。\头发被剃的稀稀落落,又绑满了寸许长的若干发辫,更显得不伦不类。
两人如捣蒜般叩首,额头在粗砺的地面上撞出血痕。其中那个年长者突然扑上前来,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抓住欧阳林的靴尖,却不敢真正触碰,衣领滑落处露出颈后青黑色的‘递送中京’刺字。“将军明鉴...”他嘶哑的嗓音里混着汴京腔与燕地口音:“小人的实是雄州厢军,城破时被掳去喂马,不敢从逆啊!”说着突然撕开左袖,露出手臂上被烙铁烫焦的契丹文字。”
见这两人身体颤如筛糠,言辞哀恳,涕泪交加,满面惶惧之色,欧阳林与秦梓苏对视一眼,眸中虽闪过一丝怜悯,却将手中三尺青锋又压下两分。剑刃紧贴那年长者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线,冷冷的问道:“尔既称雄州厢军,且报上指挥番号。方才与那些北虏待在一起,这会为何又要再此躲藏。”他声音陡然提高,厉声喝道:“这里附近恶臭扑鼻,那些辽兵再此作甚,说!”
那年长者这才吓得那年长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才磕头犹如鸡奔碎米,涕泪涟涟地叫道:“小人冤枉。小人冤枉!”他哆哆嗦嗦的说着自己二人的军中番号:“小的实是雄州厢军第五指挥丙都士卒王三!”他抖如筛糠地指着身后同伴:“这是同都的李二狗儿...”
“这几日来,虏营都在传种帅部已到三十里外,高都监这才设下水中投毒的绝流计,要害大军。”他哆哆嗦嗦的指着跪在自己身后的那人道:“我俩这几日才被押着过来搬运牲口死尸,扔在河里。”他又叩了个头说道:“大人,以上均是实情,并没有半分虚假。”
(笔者注:高都监实乃高仙寿,辽朝官员。渤海族人。仕辽,官至海州刺史。)
欧阳林与秦梓苏对视一眼,见那两人言辞恳切,语气间并无破绽,心下已信了三分。但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如今种帅统领之军大半染病,风声鹤唳之际,岂容轻信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两人并非军旅出身,所言诸如兵马部署、部队番号等情节模糊含糊,唯有等回营后交由种师道亲自审讯,方可断定真伪。
尽管如此,那“投毒绝流”之计却正与此次任务暗合,眼下不得不查明水源下毒之地,方能断其根源、还军中安宁。秦梓苏念及此处,向前踏了一步,从镖囊中抽出两支穿云钢针,她素手翻飞,两点寒星已没入二人后颈天柱穴。两人一怔,刚欲惊呼,却听她轻声说道:“莫慌,这几枚针封住你们的经脉,寻常走动无碍,但若起歹心、试图奔逃,便会如万蚁噬骨,疼彻心肝。只要你们老实带我们前去那处投毒之地,等见到我家大帅,我自会亲手为你们拔针解封。”
说着突然弹指震动王三体内钢针,但见那降卒顿时左半身瘫软如泥,右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李二狗儿吓得连连叩头:“女菩萨饶命!那毒尸都堆在旁边不远处的回水湾...”秦梓苏回眸看了欧阳林一眼,欧阳林略一点头,沉声道:“带路。”
王三、李二狗两人战战兢兢,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王三只觉左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右臂酸麻,像是被毒虫咬过一般,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朝前轻轻挪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动步伐。这才感觉果然如秦梓苏说的那样,普通的走动并无挂碍,但是刚刚那又酸又麻,疼入骨髓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果然,正如那个女将军所言,只要不奔逃,不使力气发劲,倒也勉强行走如常;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酸麻灼痛,实在是钻心噬骨,仿佛血肉中藏着密密麻麻的火针在刺。王三额角冷汗涔涔,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李二狗,只见他更是面如金纸,十指痉挛着揪住自己衣摆,褴褛的军服下摆早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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