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画中繁华已如昨,楼上传说尚未休(1/2)

舟行如梭,水路畅通。数日之间,众人安然抵京。遥望东京汴梁,金碧辉煌,楼阁万千,烟柳画桥,风月无边。

若要知晓这汴梁如何,非得见张择端一卷《清明上河图》不可。此图初现于世,便引文士墨客争相传阅,有人叹其尺幅之中,气象万千;更有人赞其勾勒千姿百态,纤毫毕现。画中自城郊牧野、田畴阡陌,至汴水桥梁、商肆坊巷,三教九流,百工杂役,无不毕具;更有宫城之近、运河之盛、行舟之多、车马之急,使人观之一卷,恍若亲历汴京三日。一位老儒评曰:“观此图,知国治矣。凡市井百业、舟车往复,井然有序;官道宽广,闾里兴旺,此实乃太平之象、盛世之光。”江湖中人却道:“张氏此图,非独工笔写景,实写人间冷暖。画中有走卒肩担,有富户闲游,有船夫奔波,有医者街巷卖药,众生百相,一一入目。可见画者不独识山水,更通人情。”亦有墨客品道:“画中不惟写实,更有意蕴。春意融融处,桥畔柳丝轻拂;舟行水中,波纹细细皆动;最奇处,是画者藏匿天机于市井之中,连妇孺孩童,神态亦尽入毫端,真可谓千载市朝,一笔囊括。”或有人讥其太过繁密,非大雅之作。却被人反驳道:“大雅之中,亦需有烟火气;不见那卖艺吹箫之人,才是百姓闲情?不见那船头买酒吃茶、桥上赌坊说书,正是汴京真貌?盛世不应只有宫墙玉砌,也该有黄包车马、街头走卒。”是以此图传至民间,或悬之书斋,或藏于酒楼,甚至雕刻于玉匣铜镜之中,以为奇珍。文人观其画,得一时胸臆;江湖客观其图,知一地风情。渐渐的,人皆知张择端不单画汴京,更是画尽了北宋天下之大势、人心之气象。

欧阳林等人来到东京汴梁城已经三天了。这座城池,果然不负“画中盛景”之誉。汴梁城内,街市纵横,楼阁林立,水巷舟车交错,行人如梭如织。白日里商贾云集,车马喧阗;入夜后灯火通明,笙歌不断,宛若不眠之城。

这几天三个人也向无数人打听这天下楼是何所在。初时问起,众人都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复杂神色。再细问下去,却人人语焉不详,只道:“那楼啊,曾经是汴京最绝之地,天下间的奇人异士、珍宝秘籍、风闻秘辛……无不汇于其间。”更有人低声添言:“那楼里藏书万卷、棋局千盘、宝物百箱,能登其楼者,非富即贵,非贵即奇。”一时之间,欧阳林听得心动神驰。

然而说到最后,却无一人不摇头叹息。或耸肩轻叹,或低声自语,皆是一句:“唉……可惜了那一座好高楼。”再追问缘由,便只得到些零星只言片语:有人道楼主“天眼老人”重病缠身,已多年不见客人;有人言楼中旧日权势凋零、弟子散去,如今只余空壳;更有人神神秘秘地说:“听说那楼里……出过命案,血流三层,至今阴气不散。”但无论真伪,众说纷纭之下,却有一点出奇地一致:

那楼虽未坍塌,实则已废。

这天下楼,如今看着仍高耸汴水之畔,飞檐凌云,朱漆未褪,但在老百姓眼中,却已非往日之楼、非昔日之势。其名仍叫“天下”,可那“睥睨天下”的气魄,却早已不见。

众人这三日以来,每天都在天下楼附近的酒楼驻足观看,就看道这座的高楼外观依旧,但是却是从内到外的透出了一股破败之感。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天有珍奇地有宝,下联对:楼藏南北阁藏东。门是横批则是:不缺西物。这一句对联写的诙谐至极,却又所图甚大,一文之中,竟然把那东西南北俱包含在内,而去横批一句不缺西物,西物也是稀物。这一连三日,门口的小伙计每每都是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打开略微掉漆的朱红大门,挂出一个有些破碎的幌子后,就回屋趴在柜台上“哧呼~,哧呼~”的半眯着眼打盹,门口也是门可罗雀。

现如今在读这副对联,那横批的诙谐依旧,但是却又生出了几分又生几分哀婉之感:昔日珍稀之物,如今何在?高楼虽在,楼中之人、楼中之宝,是否还在?几人对着这座高楼指指点点间,就听到旁边桌的一个老人盯着那高楼悠悠叹息:“唉……这天下楼,如今是壳中残梦,徒有其表。”欧阳林急忙走上前去,微微躬身行礼,笑道:“这位老丈,跟您打听一下,我等具是从外地而来,早听人说这天下楼是汴京一景,来往具是不可错过。但是我现如今看好像也不过如此,我听您老人家在旁感慨,,想问问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那个老者闻言抬头,看了看欧阳林又看了看那座天下楼,缓缓的放下酒杯,眼中仿佛有些许对往昔的追忆,这才开口说到:“你们来晚喽,这天下楼没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又慢慢开口道:“这个高楼在这汴京城开了百余年了,想当年,这个汴京谁不知道这座好高楼,只要你有银子,这座楼里天南地北的各种奇珍异宝,江湖中的神兵利器,无所不包。就是日常生活所用的各种吃食,针头线脑,他们也都应有尽有。唔~对了,还有他们的美酒千日醉,更是香的让人常上一口就再也忘不了。”老人家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忆那美酒的滋味,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子。欧阳林也不催他,过了好半响,才看到那老头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欧阳林仍然恭恭敬敬地站在眼前,这才歉意地一笑,接着说道:“更有甚着,天下楼的掌柜的天眼老人鉴宝能力天下无双!他这双眼睛,见宝如见人,什么东西一到他手上,连真假虚实、出处年代、成色来历,几乎是一眼就道得清清楚楚,子午寅卯、毫厘不差。汴京上下,但凡行货古玩,没有不敬他三分的。”

欧阳林听的越发好奇,他俯身给老人又满斟了一杯酒,随即来开椅子坐下,好奇的继续问道:“听您这么说,这个楼真的是风光无限呢,那怎么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遭了贼了吗?”那个老头打开了话匣子,这些话仿佛他的心中憋了好久,今天终于能有人一吐为快,就看他哈哈一笑,说道:“贼,什么贼敢来这里闹事呀。”他接着说道:“传说这天下楼的两位东家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就是二当家也是名满天下,打遍江湖无敌手。当然就不说他们三人,就是那老掌柜的天眼老人本身也是身怀绝世武功。我们这些周边人,经常看到有些拿刀背剑的怎么进到楼里面,又怎么出来的。”

老头一拍大腿,打了个“嗨”声,接着说道:“可惜呀,突然有一天。唔,应该是十五六年前吧,这个楼的几个东家都不见了。从那之后,就经常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或带着兵器,或带着重金来到这天下楼里面去。可每一次都被那天眼老人给赶出来。这个楼也就这么维持着。大噶在这两三年之间吧,据传说这天眼老人害了眼病,也有人说是中毒了,反正就是从那一天之后,这个老掌柜的就把楼里面所用的财务都给散了,只留下几个最忠心的伙计,还是每天开门。但是却不做生意,单反有人问,就说是要等这个楼的主人,但是说也奇怪,那些衣着华丽的人,还是每个几天就来一次,而去还一次比一次敬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不知道是图些什么。”

老头子絮絮叨叨之间,把这天下楼的一段过往讲了个明明白白,欧阳林听得明白,就看这个老头醉眼惺忪的起身要走,这也是慌忙相送。这才又回到自己的桌前,把那老头的话原原本本的跟众人诉说明白。

众人听得是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这个天下楼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桩公案。众人听得是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这个天下楼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桩公案。这样也解释了这个楼为什么这般破败。秦岳轻咳一声,目中微凝,道:“那些衣着华贵之人,想来便是亲王府的人了。只是不知为何,自那位天眼老人染疾之后,他们反倒越发恭敬小心——这可不似亲王府一贯作风。”秦梓苏也接声道:“是呀。以他们那帮人的性子,一贯倨傲张扬,能低声下气,想必所图不小。当真令人好奇。”高莲却拍手一笑,道:“两位师叔倒也不必多费口舌,咱们进去看上一遭,不就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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