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绣鞋遗落留痕迹,祠堂森严掩机谋(1/2)
与此同时,秦梓苏猛地推开挡在门前的守卫,趁着众人猝不及防,夺门而出。她跌跌撞撞地顺着村中的小路狂奔,脚下的碎石与冻土被急促的脚步踩得咯吱作响。冬夜寒风扑面而来,犹如一柄柄冰冷的刀锋,割得她面颊生疼,却丝毫不能阻挡她仓皇的脚步。
整个王家村在夜色笼罩下显得阴森异常,四处静谧无声,唯有不知从哪传来的犬吠忽远忽近,像是幽魂低泣。路旁的屋舍间,土腥气味浓烈扑鼻,时不时夹杂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窃语声,仿佛有人在黑暗中冷眼注视着她的狼狈身影。秦梓苏心中惶然,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整个村子都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阴影就是它森冷的獠牙,死死咬住了她的咽喉。
她的胸口急促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惊恐与绝望。秦梓苏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虫,拼命拍打着翅膀,满心挣扎,却始终无法飞脱那无形的禁锢。一步一步,她跑得越快,那种束缚的窒息感越浓,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收拢,将她推向无法逃离的深渊。
再往前走了几步,漫天的狂风骤然大作,夹杂着片片雪花呼啸而至,如同无数锋利的刀刃般狠狠割在她的脸上,生疼刺骨。她身上不过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这股凌厉的寒风,寒意瞬间渗入肌肤,直透骨髓,逼得她牙关打颤,浑身微微发抖。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敢有丝毫分神,更不敢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这一切,正是与秦岳早已商议好的戏码。她要装作一个被兄长斥责后负气出逃的可怜少女,借此混淆视线,暗暗探查这王家村的虚实。
只是此时,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畏惧。她本能地想要运起玄功护体,驱散这股寒意,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耳边骤然响起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嘎巴”,仿佛是瓦片在夜风中被踩碎的脆响,自她头顶的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一道森冷而凌厉的目光骤然锁定了她,带着滔天的杀机,犹如利刃般死死钉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那股杀意之锋锐,竟令她的肌肤都生生发紧,心头骤然一沉,不由自主地想要全身紧绷,暗暗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应对那潜伏在黑暗中的致命一击。
秦梓苏心中明白,自己此刻早已落入王家村众人的暗中注视之下,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底,稍有差池便可能引来杀机。此时,她几乎感觉到自己命悬一线,万万不可露出哪怕一丝破绽。她强行压下体内武者的本能,将那股随时迸发的警觉与反击欲望牢牢镇住,偏偏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她缓缓把双手抱到胸前,把整个人缩成一个怯懦无助的小团,仿佛风雪中随时会被吹散的孤雏。
她轻轻蹲在冰冷的雪地里,肩头微微抖动,泪光点点,自怜自艾,声音娇弱而断续:“臭哥哥……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小林子也不来找我,我就当一个没人要的小孩罢了……再也不要回去了……”哭声低低,却带着一种脆弱的委屈,恰似一个受尽欺负的少女心声。她一边轻声哭诉,将自己完全投入到这场演戏之中,一边却暗暗凝神,耳力放到极致,竭力捕捉四周风声草动,心底戒备如刀锋般紧绷。
屋顶上的那名杀手好整以暇,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俯瞰着蹲在屋后雪地里的秦梓苏。看着她肩头微颤、泣声低回的模样,他竟像是在观赏一场取乐的闹剧,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把这一切都当作一桩消遣的游戏。又静静打量了片刻,他的唇角轻轻一挑,随即抓了一把屋顶的残雪,轻轻的捏成了一颗小小的冰球,扣在掌心。
杀手眼神一冷,手指轻弹,那铁莲子顿时划破夜空,带着一股森寒的劲风直射向秦梓苏的后心。暗器虽快,却故意留了几分力道,声息清晰可闻,显然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出手。
秦梓苏自小便精研暗器之术,听声辨位早已烂熟于心。哪怕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她依旧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极细的破空之音。她心中一震,瞬息间便明白来者并非全力,而是对方先行试探。此刻她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只能强忍住本能的反击冲动,悄然调动内息,暗暗将护体真气凝聚在心脉周围,准备硬生生接下这一击铁莲子。
果不其然,那颗冰球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后心,力道不重,几乎不带痛感,触及衣衫的瞬间便碎成一片冰晶粉末,四散而落。秦梓苏心知这是试探,面上却猛地装作被吓破了胆似的,整个人“啊”的一声尖叫,从地上猛然跳起,慌乱地跺脚直退,声嘶力竭地喊道:“有鬼!别过来!”
她双手在胸前胡乱挥舞,似乎想驱赶看不见的幻影,泪水盈眶,哭哭啼啼的声音夹杂着恐惧:“别过来!我哥哥是秦岳,还有小林子……岳大哥……莲姐姐……”声声喊名,仿佛在竭力向空气中寻求救命的依靠。
她边哭边挥着拳头,脚步慌乱而无措,渐渐向后退去。忽然被地上一颗碎石绊住,身子一个趔趄,绣鞋猛地甩脱而出,雪白的罗袜猛然踩进冰冷的积雪,染上一片污浊,冻得她面色惨白。她跌跌撞撞地踉跄几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泪声凄厉,颤声喊叫:“哥哥——!”像是彻底吓破了胆一般,不辨方向,慌不择路地朝着村子深处微微亮着灯的祠堂方向,埋头狂奔而去。
“不好!”屋顶的杀手心中猛地一惊,目光顺着秦梓苏的身影望去,只见她慌不择路,竟直直朝着村中祠堂的方向奔去。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祠堂可不是寻常所在。白日里它看似不过是供奉祖宗先人的普通祠堂,香火缭绕,门扉森然;可一到夜里,地板上的暗道便会被悄然揭开,整个土堂的人手皆在其下忙碌,为着亲王大计加班加点,掘凿一座隐秘古墓。
彼时的祠堂内,纵算不上喧嚣鼎沸,却也是泥土翻飞,号子低沉,上下帮众穿梭不绝,随便瞥上一眼,便能看出这里聚集的绝非什么正经村民,而是心怀鬼胎的不良之徒。更要紧的是,祠堂之下藏着的,不只是大墓,还有土堂的账册、往来文书,甚至与王府之间传递机密的暗语密信。此等机要一旦落入外人之眼,便是天大的祸事,足以让整个土堂与王府的布置顷刻暴露。
想到此处,杀手心头陡然一寒,不敢再有丝毫迟疑。他的眼神瞬间凌厉,杀机四溢,手指缓缓探入怀中,摸出一枚乌黑森冷、由精铁打磨而成的铁莲子。指尖微微一扣,那铁莲子顿时泛起冷冽的寒光。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锁住了秦梓苏纤弱的后心,心中一声冷哼:“既然撞破了禁地,那就怨你命薄,该早早葬身于此!”。
正在这时,却听得王员外府中忽然一阵大乱,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骤然传出,伴随着院门大开,人影纷乱。只见七八个家丁蜂拥而出,簇拥着一个衣衫略显凌乱、神情慌急的贵公子,沿着村中街巷疾行。那贵公子嘴里大呼小叫,几乎声嘶力竭,手臂乱舞,显得急切万分。
一时间,街道上喧嚣嘈杂,呼喊声与喝骂声此起彼伏,宛若平地骤然惊雷,更有数个硕大灯笼被高高举起,光焰摇曳,把原本幽暗的街巷照得纤毫毕现,连积雪反射出的光芒都刺得人眼睛生疼。
王府的大管家王添寿挺着大肚,满脸通红,声音如洪钟一般高高压下:“快,去找秦小姐!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眼睛长哪儿去了?记住——不得惊吓了小姐,好生安抚,把人请回来!”
屋顶上的杀手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震。王有财已经知晓小姐出走,而这几句话分明是带着暗语——那“安抚请回”的说辞,分明是下令让自己等人暗中护持,看死了这位小姐的行踪。只要她不靠近祠堂,不触及土堂真正的核心机密,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想到这一点,他紧绷的手指才微微一松,将原本扣在指间、几乎就要射出的铁莲子缓缓收回怀中。心底一声冷哼:“哼,算你命大。”
找来找去,寻去寻来,一伙人闹哄哄的沿街搜寻,不觉已走到方才秦梓苏避风的那处墙角。此地雪色苍茫,墙根积雪被风吹得参差不齐,却赫然显出一点异样。欧阳林眼尖,一下子便看见那片雪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只鹅黄色的精致绣鞋,半掩在雪痕之中,鞋尖还残留着少女奔跑时急促留下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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