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润物·星尘入雨与心弦初鸣(上)(2/2)

金一诺指尖动了动,一缕灵韵悄然逸出。那灵韵淡得像晨光里的尘埃,没有丝毫力量感,顺着风,轻轻拂过少年的方向。他没去扯断少年对游戏的执念——那是少年对抗无力感的铠甲;也没强行灌输给学习的动力——那对他而言只是空洞的要求。他只是像清风拂过水面,轻轻碰了碰那根紧绷的灵弦,把死结处最焦虑的那缕情绪,悄悄荡开了一点。

少年的脚步突然顿住,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眼神茫然。他摸了摸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消失了。刚才还堵在心里的烦躁,忽然淡了点——他还是觉得物理题难,还是想放学后赶紧打开电脑,但那种“必须逃进游戏里才能喘气”的冲动,没那么强烈了。母亲又在催,他皱了皱眉,却没像往常那样顶嘴,只是拉了拉书包带,跟着往前走,脚步依旧不快,却少了几分僵硬。

金一诺看着他的背影,指尖的灵韵收了回来。改变太小了,像在湖面投了粒沙,连涟漪都快看不见。但他知道,这就够了——强行改变轨迹只会引发反弹,不如先松一点弦,让少年自己能喘口气。

上午九点,金一诺去了图书馆。闭馆前的压抑感消失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书架上,灰尘在光里跳舞。那个考公青年已经坐在了老位置,面前的资料堆得比昨晚还高,行测题、申论范文、面试手册摞成小山,连桌角都堆满了草稿纸。

他的灵弦还是像上紧的发条,每一次振动都精准对应着“正确率”“得分点”“录取率”,规律得刻板,却又绷得太紧,稍微一碰就会断。金一诺走近时,正好看见他对着一道逻辑题皱眉,手指捏着笔,指节泛白,灵弦里翻涌着对“错”的恐惧——怕这道题错了,今天的计划就完了;怕这周的正确率不达标,考试就没戏了;怕考不上,就成了家里的累赘,被时代淘汰。

金一诺站在他身后的书架旁,一缕灵韵如同细雨,轻轻落在青年的灵弦上。不是灌输“考不上也没关系”的大道理——那太虚无,青年听不进去;也不是帮他算出题目答案——那只是治标。他只是像给干涸的土地浇水,慢慢滋润那根绷到极致的弦,让恐惧稍微退一点,留出一丝缝隙,能让青年喘口气。

青年的笔顿了顿,眉头慢慢舒展。他盯着题目看了几秒,忽然拿起水杯喝了口温水,目光无意识地飘向窗外——天空很蓝,一朵云慢慢飘过去,像。他看了足足三秒,才回过神,重新低头做题。笔尖划过纸页的速度慢了点,却比刚才稳了,之前那种“必须答对”的焦虑,淡了些。他还是执着于稳定,还是怕失败,但至少这一刻,他没被恐惧完全困住。

离开图书馆时,金一诺在社区超市门口看见了老王。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正费力地把一箱箱可乐搬上货架,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他的灵弦里还留着昨夜的疲惫——和邻楼女人约会到半夜,回来时老婆已经睡了,却在客厅留了盏灯;还有点心虚——口袋里还揣着女人塞给他的糖,包装纸没拆,怕被人看见;但更多的,是被日常劳作磨出来的麻木——搬完这箱还有十箱,中午能歇半小时,晚上还要去茶室凑局,日子就这么过着。

金一诺的灵韵轻轻掠过他的灵弦,像午后的阳光,驱散了一点暗处的阴湿。老王搬货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腰擦了擦汗,眼神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摸到那颗糖,又赶紧把手拿出来,咂了咂嘴,没像往常那样掏烟,而是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口凉水。他还是觉得偷来的刺激很吸引人,但刚才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老婆在厨房灯下的背影,想起孩子说“爸爸陪我玩会儿”的声音,心里空了一下——这份刺激,好像没那么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