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不屈旌旗（1/2）

暗紫色结晶湮灭后留下的虚无感，如同粘稠的污渍，涂抹在每个人的感知里。“归一”、“备份即是未来”——这些冰冷的概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远比深瞳那赤裸裸的资本掠夺更令人心底发寒。

“它们…像是在执行某种既定的程序。”尘匠的投影光芒稳定下来，但语气依旧凝重，“清除异常，回收数据，宣告教义。这不像是个体意识的行为。”

“更像是一种…扩散中的‘规则瘟疫’。”渡鸦补充道，他指尖萦绕的磷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吴鸣的疯狂，那个伪英灵的扭曲，都是这种‘瘟疫’的症状。而我们，以及我们试图唤醒的‘归来者’，在它们看来，恐怕就是需要被清除的‘病毒’。”

这个比喻让苏晚星打了个寒颤。她看向陆离手中那缕被小心收集起来的、蕴含着古老规则尘埃的气息：“这东西…能告诉我们什么吗？”

陆离凝视着指尖那微光，尝试用自身规则去解读。“非常古老…非常…疲惫。但核心是一股不屈的‘守护’意念，与这片战场同源，却又比那些无意识的残响更加凝聚、更加…清醒。”他抬头望向坟场深处，那“守护”与“牺牲”的坐标信号在紊乱的能量场中若隐若现，却始终没有完全消失。“它在引导我们，或者说…在等待我们。”

没有更多线索，他们只能继续向着信号源前进。断钢沉默地走在最前，庞大的身躯在遍地骸骨与残骸中开辟道路，金属脚掌落下时格外轻缓，仿佛不愿过多惊扰此地的沉眠。

越往深处，环境的规则乱流越发强烈。扭曲的光影中，时而会闪过昔日战斗的残像——能量束对轰的闪光，规则壁垒破碎的瞬间，战士临死前的怒吼与不屈的意志…这些都化为了永恒的印记，烙印在这片空间。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壮烈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后来者的心神。

苏晚星的火种光芒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渡鸦的磷火也变得摇曳不定，似乎被空气中弥漫的“牺牲”意念所影响。唯有陆离，凭借着那缕古老规则尘埃的微弱共鸣，以及对“真实”不变的执着，还能较为清晰地感知到方向的指引。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断裂兵刃堆积而成的、如同金属森林般的区域后，他们抵达了信号源的终点。

那并非预想中的强大存在，而是一片相对平静的洼地。洼地中央，插着一面巨大而残破的旗帜。

旗帜的布料早已在漫长岁月中风化，只剩下丝丝缕缕，但其旗杆却依旧屹立不倒。那旗杆并非金属，也非木质，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由无数战士的意志与规则碎片熔铸而成的晶体。旗杆顶端，悬浮着一团稳定燃烧着的、纯净的金色火焰，那火焰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守护”与“牺牲”的规则波动，正是他们一直追寻的信号源。

而在旗杆之下，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模糊、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他穿着一身古老的、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制式的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刀剑的划痕与能量的灼迹。他低着头，双手拄着一柄插入地面的断剑，仿佛只是在小憩，又像是在进行着永恒的守望。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一半凝实，散发着与旗杆顶端金焰同源的不屈意志；另一半却显得有些虚幻，被一丝丝极其细微、但无比坚韧的暗紫色能量丝线缠绕、束缚着，这些丝线深深嵌入他的虚影，另一端则连接着旗杆下方的地面，仿佛是从这片战场的悲伤与死亡规则中被滋生出来，专门用于禁锢他。

“这就是…那个意识碎片？”苏晚星看着那被半禁锢的老者，感受到那股即便被束缚也未曾熄灭的守护意志，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看来他在这里坚守了太久，以至于这片土地本身的负面规则都开始侵蚀他。”渡鸦打量着那些暗紫色丝线，“这些束缚…感觉和那个‘伪英灵’的力量同源，但更加隐蔽和顽固，像是…从他自身的‘牺牲’执念中滋生出的‘毒藤’。”

陆离走上前，在距离旗杆数米之外停下。他能感觉到，老者虚影并非没有意识，他只是将绝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那团代表“守护”的金色火焰，以及对抗自身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