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疫医之心（1/2）

那洞开的样本库大门后的黑暗，仿佛拥有生命，蠕动着，散发出混合着防腐剂、陈旧血液与某种非人智慧的冰冷气息。

没有时间犹豫。

“进去！”陆离低吼，率先冲入那片黑暗。苏晚星紧随其后，搀扶着几乎无法维持投影的尘匠。断钢所化的法则巨像则在入口处发出一声示威性的咆哮，用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大半门扉，金属拳套重重砸在地面，激起一圈规则涟漪，暂时阻遏了追兵的脚步。

一踏入样本库，外界的喧嚣与炮火声仿佛瞬间被隔绝。这里并非预想中的仓库，而是一个扭曲、怪异的活体腔肠。墙壁由某种半透明的、搏动着的生物膜构成，发出幽绿的微光，上面布满了如同血管和神经束般的脉络。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散发着磷光的孢子，地面上则覆盖着一层黏滑的、具有微弱感知能力的菌毯。

这里，就是渡鸦的新载体——一个以废弃生物样本库为基础，融合了他自身诡异医学规则后，生长而成的活体建筑·鸦巢。

“直接到最深处来。”渡鸦那带着电子杂音和些许慵懒的声音再次直接响起，指引着方向。

他们沿着由粗大神经束自然形成的“走廊”向深处走去。两旁的生物膜壁上，偶尔会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痛苦或扭曲的人脸轮廓，又或是快速闪过某些禁忌的生物解剖图和解密到一半的规则方程式。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腔室”。这里的中央，有一个由苍白骨骼和闪烁的生物电路共同构成的“王座”，渡鸦的身影正慵懒地斜倚其上。他看起来与在蚀骨诊所时并无太大区别，依旧穿着那身沾满不明污渍的医生袍，脸上带着乌鸟面具，只是他的身体似乎更加凝实，与整个“鸦巢”的连接也更为紧密。

“真是令人怀念的狼狈相。”渡鸦的鸟喙面具下发出轻笑，目光扫过状态糟糕的三人，最后停留在陆离身上，“尤其是你，‘钥匙’先生。看来我那便宜师父留下的‘熔炉’，用起来并不轻松。”

“你知道师父？”陆离心中一凛。

“当然。”渡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周正清，代号‘铸造师’。一个理想主义的傻瓜，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他抬起手，指尖跳跃着幽绿的磷火，“深瞳的技术是粗暴的覆盖，成功率低，产物不稳定。而周老头的‘共鸣共生’，才是真正赋予第二次生命的艺术。可惜，他走得早，很多设想还没来得及实现。”

他话锋一转，指向陆离：“比如，他就没算到，‘钥匙’会虚弱到这种地步，连一次完整的‘铸造’都差点失败。”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渡鸦。”苏晚星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深瞳在外面，我们需要更多力量。”

“帮助？”渡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当然会帮你们。毕竟，如果你们现在被干掉，我这刚经营起来的新家，恐怕也保不住。”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过，我的帮助，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陆离沉声问。

“第一，我需要‘熔炉’的最高权限访问资格之一。不是控制权，是研究权。我对周老头和深瞳的技术，都很感兴趣。”渡鸦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在未来可能的‘新世界’里，我的‘鸦巢’要拥有合法的‘自治医域’地位，不受你们那套可能很无趣的新规则过分约束。”

“第三…”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告诉我，周老头…真的彻底消散了吗？还是像我们一样，也以某种形式‘归来’了？”

前两个条件在预料之中，但第三个问题，让陆离和苏晚星都愣住了。

“我们…不知道。”陆离如实回答，“师父的意识碎片帮助我们很多，但最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