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轰他丫的！曹丕深夜石弹洗地（上）（2/2）

沉住气，是因为输不起。

十月初九，樊城。

曹仁在城门楼里见到庞统时，这位以稳重着称的“天人之勇”将军，正就着一碟盐豆喝粥。粥是粟米混着野菜熬的，浓稠滚烫。他见庞统进来，只抬了抬眼，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胡床：“坐。吃了没？”

庞统拱手行礼，在胡床上坐下：“谢将军。已在路上用过干粮。”

曹仁“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喝粥。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要细细咀嚼，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一碗粥喝完，他用布巾擦了擦嘴和手，这才抬头看向庞统。

“世子何时到？”

“三日后。”庞统道，“公子命我先行，一来向将军问安，二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图，在案上展开，“想请将军看看这个。”

帛图上绘的是樊城周边五十里内的详细地形，汉水河道、支流、浅滩、渡口，乃至两岸芦苇丛的范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更引人注目的是图上用朱笔圈出的十几个点位，旁有小字注解：此处河宽多少、水深几何、流速几节。

曹仁俯身细看，眼中精光闪烁：“这是……蜂房的手笔？”

“是。”庞统点头，“临行前，贾文和先生亲自交予我的。他说，关羽或擅长水战，若我军与其在汉水对峙，这些情报或许有用。”

曹仁的手指在图上汉水河道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一处标注为“老龙湾”的河湾处。那里水流湍急，河面宽阔，但水下暗礁丛生，舟船难行。

“关羽若真如世子所料，要深沟高垒、截断汉水，”曹仁沉声道，“此地必是他布防重点。”

他直起身，走到城墙垛口前，望向城外。秋日晴空下，汉水如一条玉带蜿蜒南去，水面波光粼粼，平静得看不出半点杀机。但三十里外，关羽大营的旗帜隐约可见。

“那日他强攻东门，吃了三弓床弩的亏。”曹仁声音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事，“折了七八百人。按关羽的性子，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接下来，他要么绕道，要么……困死我们。”

庞统走到他身侧，细长的眼睛也望向汉水：“所以公子才不急着来。他在等，等关羽先动，等我们看清关羽的路数。”

曹仁侧头看他一眼：“世子年纪轻轻，倒是沉得住气。”

“公子说，这是跟周都督学的。”庞统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复杂的东西，“都督常说，打仗如对弈，抢先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清整盘棋的走势。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看见更多。”

曹仁沉默片刻，忽然问：“大都督……在邺城可好？”

庞统敛了笑容，垂眸：“闭门静养。”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曹仁转回头，继续望着汉水。许久，他才道：“告诉世子，樊城有我。他想怎么下这盘棋，我陪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