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被荀彧摔杯泼茶后,我笑出了声(上)(2/2)
司马懿被引入正堂时,韩遂正踞坐在虎皮褥子上,手持一柄镶宝石的弯刀,细细削着一只烤羊腿。他年过五旬,脸庞因常年塞外风沙而粗糙黧黑,一双眼睛却亮得慑人,看人时总带着审视与算计。
“吕公子。”韩遂没起身,只抬了抬眼皮,刀尖挑着一块羊肉送进嘴里,咀嚼得啧啧有声,“一路辛苦。坐。”
司马懿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却不卑怯,在下首的胡床上坐下。四名死士被留在堂外,由韩遂的亲兵“陪同”。
“韩帅。”司马懿开口,声音因连日奔波而微哑,却清晰平稳,“闲不辱使命。”
他从怀中取出油布包裹,层层展开,最后露出那份血迹已变成暗褐色的绢书。双手奉上。
韩遂使了个眼色,身旁一名文士模样的幕僚上前接过,展开细看。那幕僚越看脸色越凝重,读到“国贼曹操、周晏,欺君罔上,败坏纲常……朕泣血以告天下忠义,共诛此獠”时,手指都在颤抖。
“真……真是陛下手书?”幕僚声音发颤。
司马懿垂眸:“陛下写此血诏时,闲在侧亲眼所见。笔迹、印玺,韩帅可寻熟悉陛下文书者比对。”
韩遂终于放下弯刀,用布巾擦了擦手,接过血诏。血书已经被汗水或者是潮湿浸透,但那斑斑血迹和末尾模糊的“刘协”二字,还是让他心头一震。不是为天子的死而悲,而是为手中这东西代表的“名分”而兴奋。
“好!好!”韩遂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横肉抖动,“有了这个,老子起兵就不是造反,是奉诏讨逆!是勤王!”
他站起身,在堂中踱了两步,忽然转身盯着司马懿:“公子先前信中所言,许都那把火……”
“是闲安排的。”司马懿平静接话,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陛下自知难逃曹贼毒手,又不愿受辱,故嘱闲安排死士,于宗祠举火,伪作平南军行刺之状。一来可全陛下气节,二来……”他抬眼,目光清冷,“可让天下看清曹周真面目,为韩帅起兵提供最堂堂正正的大义名分。”
堂内静了一瞬。连那文士幕僚都倒抽一口凉气——弑君,栽赃,这手段……
韩遂却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走到司马懿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对方肩上:“好!够狠!够绝!老子就喜欢这样的!读书人里,你这样的对老子脾气!”
司马懿被他拍得身形一晃,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微微躬身:“韩帅过誉。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此诏传檄天下。荆南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必会响应;江东孙权虽存观望,然有‘勤王’大义在前,亦不敢公然悖逆。西川刘璋怯懦,但可迫其提供粮草。届时天下义军云集,韩帅坐拥西凉铁骑,自西向东,曹周腹背受敌,大事可成。”
“粮草……”韩遂笑声停了,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不瞒公子,西凉这地方,穷。老子打退马超那小子,缴获了些,但要是真拉起大军东进……”
“韩帅放心。”司马懿从袖中又取出一卷帛书,“此乃闲一路行来,绘制的关中、陇右各地官仓、豪强私库位置图。起兵之初,可‘借’这些粮草以资军用。待与荆州、江东会师,粮道自然通畅。”
韩遂眼睛亮了,抓过帛图粗粗一看,上面标注详尽,连某个豪强庄院护院多少人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再看司马懿时,眼神已彻底不同——这年轻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远非他帐下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可比。
“传令!”韩遂转身,声如洪钟,“即日起,西凉各郡县张挂陛下血诏抄本!派人快马送往荆州、江东、益州!告诉天下人,我韩文约要起兵勤王,诛杀国贼曹操、周晏!让各部首领三日内到金城集结,老子要点兵东进!”
“诺!”堂外亲兵轰然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