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但这,远远不够(1/2)

材料科技的突破,同样令人振奋。

从搜影部队带回的中外“坩埚渗碳法”资料起步,粟末地的冶金专家们不断实验。

很快,在某位人物不经意的启发下,终于发展出成熟的新材料坩埚。

在解决持续稳定高温的难题后,坩埚炼钢工艺也逐渐形成、成熟。

至少,目前能小批量生产出质地均匀、硬度极高的优质钢,用于精密工具和重要设备核心部件。

但这,远远不够。

在杨子灿超越时代的“理念”指引下,经过难以想象的艰辛攻关,采用酸性耐火材料衬里、通过底部风嘴吹入空气的酸性底吹转炉,终于试验成功!

一炉沸腾的铁水,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脱碳成钢水,炽热的钢花飞溅。

这时,在场的所有冶炼工艺的大小工匠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意味着钢的产量可以成百倍地增长,成本则大幅下降。

随后,能处理高磷铁矿的碱性转炉,以及能容纳数百吨原料、利用蓄热室回收废热、可精确控制温度和成分的平炉也相继取得突破!

钢铁,这个工业的骨骼,终于开始变得廉价而充足。

这种冶金行业的进步,反过来又极大地促进了矿山开采、机械制造、远洋船舶建造等几乎所有重工业领域的发展。

而对铁矿石、煤炭等原料的需求呈爆炸式增长,进一步刺激了粟末地搜影全球范围内的探索与贸易(或掠夺)。

航海技术的进步,日新月异。

结合了阿拉伯三角帆与中式硬帆优点、配备改良尾舵的三桅乃至多桅帆船,成为粟末地远洋舰队的主力船舰。

逆风航行的能力大幅增强,让远洋航海的安全性和续航能力得到保证。

在跨洋航行的速度和安全性显着提高之后,真正的“大航海时代”在东方大陆沿海口岸率先开启。

同时,粟末地科学院明轮驱动的蒸汽实验船,已经开始在辽东江河与近海进行实验。

故障率高,航程短,是目前遇到的最大问题。

但那不依赖风力的动力特性,已经展现了其在驱动技术和动力技术领域颠覆性的潜力。

可算是全球技术的融合促进之下,用于导航的六分仪、星盘和更加精确可靠的旱罗盘(磁化钢针配金刚石枢轴,密封在铜壳内),终于被粟末地科学技术研究院发明出来。

很快,这些划时代的新科技发明,率先装备在了海军远洋舰队之上。

这玩意儿加上越来越精细的标准海图配合,使得船队即使在茫茫大海上,也能较为准确地在茫茫大海上定位和航行。

天空,也不再是粟末人无法触及的领域。

用涂刷桐油的丝绸蒙皮、竹木为骨、底部悬挂开放式吊篮的热气球,在无数次失败(包括几次惨痛的坠毁事故)后,终于成功升空!

初代热气球,目前还无法有效控制方向,且只能进行短时间的系留或顺风飘飞观测。

但这种跨越时代的“上帝的视角”,已经为粟末地未来的军事侦察、地理测绘,打开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况且,杨子灿要上天的意图,真的很强烈。

孙思邈这位一心求仙的神医,自从登上过一次热气球成功升起之后,便痴迷上了此项运动,成为粟末地科学家中最为死忠的热气球粉。

他认为,这是他此生的点化仙师,在为飞渡自己做着作为踏实的准备。

谢谢啊!

快回来吧!

带我飞,自由的飞,飞上天空快乐地醉!

孙思邈长长左手揽着老婆,右手抱着乖女,心中碎碎念。

暮色如铅,沉甸甸地压在被列为绝对禁区的徒泰山试验场上空。

一声被群山竭力压抑的闷响自莽林深处传来,大地随之微微一颤,惊起无数飞鸟。

远处观察哨内,申徒石和苏元明(青霞子)、独孤滔三人,负手而立。

他们透过特制的琉璃窗,凝视着那腾起又迅速被山风扯散的烟尘。

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凝重。

这,便是被内部称为“天罚”的武器试验。

每一次,都像是在深渊边缘试探。

参与其中的人员,从最顶尖的几位化工大家到负责搬运的力夫,皆是经过“灰影”三代审查、身家性命,乃至九族荣辱皆系于粟末地和杨子灿一身的死士。

试验记录,由申徒石亲自誊写。

用只有核心几人,才能共同解开的密码写成。

成文后,即封入铁柜,由灰影的老大图和灰一亲自掌握,并组成秘密卫队昼夜看守。

这里,是绝密中的绝密,是杨子灿权力金字塔最幽暗、也最危险的塔基。

远在洛阳的杨子灿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已不是凡火,而是足以撬动整个时代根基的“神力”。

那简单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口诀背后,是经过无数次提纯、颗粒化、配比优化的毁灭性能量。

一旦这头凶兽挣脱牢笼,什么坚城巨堡,什么精兵猛将,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与撕裂一切的冲击面前,都将化为齑粉。

战争的形态将被彻底重塑,从冷兵器的血肉搏杀,瞬间跃升为尸骨无存、千里焦土的炼狱景象。

届时,他苦心维系、刚刚重现生机的“永安”之世,必将被拖入无休止的军备竞赛与更为酷烈的战火之中,天下,再无宁日。

因此,他必须以铁腕,将这柄利剑牢牢锁于鞘中。

技术的扩散被严格限制在极小的圈子内,这个圈子的边界,由绝对的忠诚与恐惧共同铸成。

所有知情者都被反复告诫,亦被严密监控。配方被拆解,工序被分割,使得无人能掌握全貌。

粟末地的科技树,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蓬勃生长,化工、冶金、动力等领域日新月异。

但火药这条分支,却被杨子灿亲手焊死在了“炸药”的层面。

在他的强力引导与严密监控下,火药最主要、也是最公开的用途,被导向了山河改造。

巨大的矿山上,不再是成千上万人冒着生命危险手工开凿,而是由经验丰富的工匠选定炮眼,填入计算好的药量。

一声令下,山石崩裂,效率何止提升了百倍。

粟末地通往自家各郡的官道,也包括海外郡,大多需要穿山而过。

过去需要耗费数年、葬送无数性命的隧道工程,如今也在一次次精准的爆破中快速推进。

粟末地工部的奏报上,充斥着因火药应用而节省的巨额钱粮与缩短的工期,以及因此得以活命的无数民夫。

长孙无忌曾在私下赞叹,此物实乃“利国利民之神器”。

杨子灿闻言,只是默然。

他看到的,是那被严格限制的“民用”背后,潜藏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军用”潜能。

它可以是开山辟路的巨斧,自然也能成为轰塌城垣的重锤;能炸通阻塞的河道,就能炸沉任何敢于扬帆的艨艟巨舰。

这其间的界限,脆弱得只在于他的一念之间,以及那看似固若金汤的保密体系。

阡陌纵横,炊烟袅袅,书院中传来朗朗书声,工坊里蒸汽弥漫,百姓乐业而无饥馑。

这是一幅他穿越之后、倾尽心力绘制的蓝图,也是野望。

而火药,就是悬在这幅蓝图之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既要用它带来的生产力撬动时代的进步,又要时刻提防它落下,将一切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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