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都市怪谈:夺舍(上)(2/2)
那一夜,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睁着眼到天亮。
第二天,李强起来后,一切如常。他哼着歌做早餐,煎了鸡蛋,烤了面包。
我看着他熟练地用餐刀切开凝固的蛋黄,动作自然。他抬头看我:“吃啊,老婆,发什么呆?”
我低下头,机械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味同嚼蜡,根本不像李强的手艺。
每一个看似正常的细节,此刻在我眼里都变成了可怕的证据。这个坐在我对面,和我一起吃饭,和我说话的男人,是个冒牌货。
白天他出门去了,说是去见个朋友。我一个人在家,把所有的门窗都反锁,仍然觉得不安全。我翻看我们的相册,试图从过去的照片里找到真正的李强的痕迹。照片上的他笑容灿烂,眼神生动。可现在这个……
傍晚他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路过市场买的,很新鲜。”他说。
我接过袋子,里面是几个苹果,还有一把很锋利的水果刀,大概是买水果时摊主送的。我把刀拿出来,准备放进厨房的刀架。
就在这时,他在我身后说:“刀不错,很锋利。”
我猛地回头。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手里的刀,眼神里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东西,不是好奇,也不是赞赏,而是一种……评估?像是在掂量一件工具的实用性。
我强作镇定,把刀插回刀架,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嗯,是挺快的,小心别划着手。”
他笑了笑,没说话,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嘴凑到我耳边,气息喷在我脖子上:“老婆,今晚……我们玩玩新花样,灌肠?”
他的触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我不能推开他。我勉强笑了笑,挣脱他的怀抱:“今天有点不舒服,改天吧。”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没坚持,只是说:“哦,那好吧。”眼神却在我身上扫了一圈,让我感觉像被冰冷的蛇爬过。
夜里,我依旧不敢深睡。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我听到极其轻微的响动。我屏住呼吸,眯着眼看去。
黑暗中,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下了床。他没有走去窗边,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睡的这边。
他停在我的床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我拼命控制住呼吸,装成熟睡的样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他就那样站着,看了我很久。房间里死寂。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如果他现在动手,我该怎么办?床头柜上有个烟灰缸,或许可以当武器……
就在我紧张到极限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脸凑近我的脖子。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微弱气息。
他要做什么?咬断我的脖子吗?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然而,他只是在极近的距离停住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皮肤。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像是在……嗅?或者仅仅是观察。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直起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那边,躺下,很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真的睡着了。
我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那一刻,我离死亡如此之近。我毫不怀疑,如果我当时露出任何醒着的迹象,或者稍有反抗的举动,那把放在厨房里的、被他评价“很锋利”的水果刀,或许就会用在我身上。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要离开这里,至少暂时离开。我需要找个借口,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早上,我趁他洗漱的时候,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了年假。然后我对他说,我母亲身体不太舒服,老家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几天。
他正在刮胡子,从镜子里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哦?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吧,早点去早点回。”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行,那我送你。”他说。
“不用了!”我赶紧拒绝,又觉得反应过度,补充道,“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坐车去车站就行,没多少东西。”
他放下剃须刀,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也好。路上小心。”
他答应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我母亲怎么了,要不要他一起去。
这反而让我更加害怕。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意图?还是说,我的离开,正合他意?
我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现在这里只剩下冰冷和诡异。
他帮我拎着包送到门口。在我换鞋的时候,他突然说:“对了,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动作一顿,抬起头。我们第一次约会,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而今天,是个阴天,乌云密布。
他在笑,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
“记得。”我低声说,拉开门,“我走了。”
“早点回来。”他在身后说。
我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直到我走出单元门。
我没有回老家。我在城里找了个偏僻的小旅馆住下。关上门,反锁,拉上所有的窗帘,我才感觉自己终于能喘口气。我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怎么说?说我丈夫被什么东西替换了?警察会以为我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度日如年。我不敢开机,怕他打电话来,也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我每天通过旅馆房间里那台小小的电视机看本地新闻,提心吊胆,生怕看到什么命案报道,死者是李强,或者……更糟的情况。
几天后,一个本地的新闻快讯吸引了我的注意。报道说,在我家附近一片待拆的废弃楼群里,工人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
死亡时间估计在一到两周前。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警方初步勘察,排除他杀,怀疑是流浪汉或者精神失常者意外身亡。由于尸体面目难以辨认,身份还在核实中。新闻镜头一闪而过,是发现尸体的那栋楼的外景。我死死盯着屏幕——就是那晚李强说灯在闪的那栋楼。
我的手脚瞬间冰凉。
排除他杀?意外身亡?
我不相信。
我关掉电视,房间里一片死寂。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产生:那是我老公的尸体,他早就死了,就在那片废弃的楼里,死得不明不白。那具尸体就是我老公的。
而那个东西,那个占据了他身体、模仿着他回到我身边的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是那片废墟本身滋生出的邪灵?还是随着什么东西附身而来的?
它为什么要模仿李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