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都市怪谈:馋饭鬼(2/2)
只见堂屋侧面,一个我之前没注意到的里屋门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好像刚刚有人掀开门帘进去了。门帘是深蓝色的,很厚,挡住了里屋的一切。
是这家的主人吗?刚才一直在里屋看着?
一股邪火混着恐惧冲上我的头顶。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喂!钱我拿走了啊!”我冲着里屋方向喊了一嗓子,主要是给自己壮胆。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强烈了,好像门帘后面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屋子,跨上电瓶车,拧紧电门就往回窜。直到驶出老槐树路,重新看到路灯和其他车辆,我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掏出那叠钱,就着路灯清点。数目正好,但这钱的触感……非常不舒服,颜色也有点过于鲜亮,像是冥币,但仔细看,又确实是真钱,只是版本很旧,是很多年前流通的那种。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我暗骂一句,把钱收好,决定再也不接那边的单子了。反正钱到手了,赶紧回家。
回到我们租住的破旧小区,已经快半夜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物业一直没来修。我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楼。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股廉价香烟和剩菜混合的味道。王芳还没睡,穿着睡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贴着面膜,白乎乎一片。
“死回来了?钱呢?”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把那叠钱扔在茶几上,“喏,够你买那个破包了吧?”
王芳揭下面膜,拿起钱数了数,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挣得不少啊。”但她捻着钱,眉头又皱了起来,“这钱怎么一股怪味?摸起来也黏糊糊的。”
“路边摊买的烟熏的吧,赶紧收起来。”我不想多解释,脱了外套准备去洗澡。
王芳却凑了过来,鼻子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有股……香火纸钱的味道?你他妈刚才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找小姐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我烦躁地推开她,“就是跑了趟远单,西边老槐树路那边,估计是沾上了灰。”
“老槐树路?”王芳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尖利中带着一丝惊恐,“你……你去了老槐树路尽头?”
“你怎么知道是尽头?”我愣了一下,我记得我没说具体地址。
王芳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煞白,她指着扔在沙发上的我的外套,声音发抖:“那……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我外套的肩后位置,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大片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粘稠液体,像是……血?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想起离开那屋子时,肩膀好像蹭到了门框。当时没在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李大壮,你他妈到底惹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我也慌了,强作镇定:“可能……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油漆……对,肯定是油漆!”我脱下外套,团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
“油漆个屁!”王芳一把抢过外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立刻干呕起来,“是血!是腥气!死人的血!”
她像被烫到一样把外套扔在地上,惊恐地后退,指着我:“你……你别过来!”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突然猛地闪烁起来,电视机屏幕也变成了一片雪花,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温度好像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啊……!”王芳尖叫着缩到了沙发角落。
我也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我猛地看向被王芳扔在地上的外套,那团暗红色的污渍,在闪烁的灯光下,看起来更像一张扭曲的人脸!
我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找到一把旧剪刀,又冲回来,用剪刀挑起那件外套,冲到门口,想把它扔到楼道里去。
就在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声控灯居然亮了——它明明坏了好几个月了。昏黄的灯光下,楼道空无一人。但我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就站在楼梯的拐角阴影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头皮炸开,奋力将团成一团的外包扔向楼梯下方,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反锁,又拉过餐桌死死抵住。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王芳带着哭音问,之前的泼辣荡然无存。
我喘着粗气,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把今晚诡异的经历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她。
王芳听完,脸更白了,嘴唇哆嗦着:“老槐树路尽头……灯亮的那家……我……我听小区里跳广场舞的王婆婆说过……那地方……那地方很多年前确实住过一个孤老太太,后来死在家里好久才被人发现……听说……发现的时候,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牛肉盖饭……”
我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那一夜,我们没敢睡觉,开着所有的灯,紧紧靠在一起,听着门外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偶尔,好像真的有轻微的、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响起,但当我们屏息凝神去听时,又什么都没有。
后半夜,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没有通知,没有消息,只是屏幕亮着,显示着外卖app的界面。
最新完成的那一单,顾客头像的位置,原本是系统默认的灰色轮廓,此刻却变成了一张模糊的、表情麻木的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我和王芳死死地盯着屏幕,大气不敢出。几秒钟后,屏幕暗了下去,一切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亮之后,阳光照进屋里,昨晚的恐怖感才稍微消退一些。我和王芳战战兢兢地打开门,门口什么也没有,那件沾血的外套也不见了。
我们不敢耽搁,立刻去找了王婆婆。王婆婆听完我们的讲述,叹了口气,说那老太太无儿无女,性格孤僻,生前就喜欢吃路口那家的牛肉盖饭。死了之后,偶尔会有传言,说深夜看到老槐树路尽头亮起灯,像是她在等外卖。但大家都当是鬼故事,没人当真。
“你们啊,是撞上‘馋饭鬼’了。”王婆婆摇着头,“她可能只是馋了,又没人给她烧,所以就……如果想害你们,你们早就死了。以后晚上,特别是送外卖的,千万别接那种地址古怪、给现金的单子,尤其是送到那种没人住的地方。送到了,也别进去,放在门口就行。要是看到桌上摆着钱,千万不能拿,那有可能是买命钱……”
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再送外卖,凡是地址不清不楚、报酬异常高的单子,一律拒接。
王芳也变得收敛了很多,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骂我没用了。我们谁也没再提起那晚的事,但那件诡异的外套和手机屏幕上闪过的黑白照片,成了我们心里共同的阴影。
而关于老槐树路尽头“馋饭鬼”的都市怪谈,悄悄地在少数夜班司机和外卖员之间流传开来,提醒着深夜里奔波的人们,有些灯,不能靠近,有些钱,不能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