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2/2）
“实话说，经历了这四位‘候选人’的洗礼，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存在着，简直是诸天万界最离谱的奇迹，运气好到可以去买……呃，去抢公司的彩票了。”
“我都有点不舍得杀你了，想把你养起来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运气成分。”
「余温」有点儿急了，甚至那宏大的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休得胡言！莫要以为你识得几位强者，便可肆意羞辱于吾！」
「纵使你知晓这些，就凭你自身之力，亦无法彻底清理吾之‘空怀’！吾之概念，早已遍布诸界！」
“确实。”星宝点了点头，居然认可了余温这句话，
“单靠我自己，的确做不到处理你的「规则」。”
但随即，她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
“所以……”
“我这次，不准备用自己的力量。”
“嘻嘻～”
话音刚落，星宝眼中厉色一闪，骤然举起了手中那柄漆黑镰刀，对着镜流那凝固着惊愕表情的脖颈，轻飘飘地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乌光闪过。
眨眼间，镜流白皙的脖颈处便出现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
下一瞬——
一股浓稠到极致、仿佛汇聚了万物终末的灰色雾气，瞬间自那道细微的伤口处升腾而起，并迅速弥漫开来。
“别说我没提醒你哦～”
星宝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灰色雾气，如同在介绍自家产品的售后服务员。
“这能力名叫「死亡之契」，是我与「死亡」本身签订的永恒契约。”
“我这一镰刀下去，砍中的可不仅仅是这具躯壳，更等同于「死亡」亲自动手，直接断绝你的「存在」本身。”
“我要是你，现在就会用最快的速度，主动切断和这个「命运构成体」的一切联系，或许还能少损失点本源……”
还没等星宝给「余温」普及完“安全逃生知识”，镜流的身形便像是被投入了万倍加速的时间洪流之中，开始发生令人毛骨悚然的剧变。
光滑的皮肤急速失去水分与弹性，变得干瘪皱缩。
乌黑的长发在瞬息间褪色、枯白、脱落。
挺拔的身姿佝偻、萎缩……
几乎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走完了从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直至寿终正寝的所有阶段。
而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是尸骸的腐朽，血肉消弭，化作尘埃。
再是灵魂的腐朽，灵光黯淡，归于死寂。
最后，是存在的腐朽，连那尘埃与死寂都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彻底消失在诸界的记忆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寄宿其中的「余温」意志连句完整的狠话都来不及放出。
顷刻之间，镜流原本站立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张薄如蝉翼、微微飘荡的、完全透明的“人形薄膜”，仿佛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内容的劣质塑胶袋。
而「余温」的意志，在察觉到那股连概念本身都能彻底终结的恐怖力量后，终于见识不妙，用比来时快了无数倍的速度，仓皇无比地切断了所有联系，逃之夭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沉默。
“切～”
星宝不屑地撇了撇嘴，完全没在意那把“黑钩”，反而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薄膜”，在眼前晃了晃。
“就这点道行，还学别人当反派，玩无间道？”
“要不是镜宝顾忌会打乱老登的谋划，就凭你敢冒充她，早就被她亲自出手，钉进她的「奈何」神域当展览品了。”
说着，她又感觉心里有点莫名的醋意翻涌上来，不由得愤愤跺了跺脚，心中暗道：
镜流为什么对老登这么言听计从啊？
都被这种腌臜东西欺负上门，还因为怕耽误他那破剧本而忍着不动手？
老登不就是复活了你的友人，替你完成了毕生心愿，给了你足以守护一切的力量，让你成功见到了逝去多年的家人，还把你那些曾经并肩作战最后却惨淡收场的战友都安排去投了个好胎吗？
你就没有点儿自己的独立人格和脾气吗？
至于这么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但想着想着，哈基星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好像……还真至于……
老登做的这些，对镜流而言，每一件都是足以让她铭记永生、倾尽所有也难以报答的恩情。
焯！
这沟槽的老登，明明每次行事都搞得天怒人怨、跟个反派似的，怎么最后的结果，却总是帮人填补了最大的遗憾啊？
黄泉、景元、桂乃芬、李素裳、彦卿、云璃、流萤、卡芙卡、甚至还有我自己……
但凡是和他牵扯深一点的，基本最后都在这些“安排”中，懂得了生命的意义，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嘶——
等等！
星宝神色一僵。
她突然回忆起了之前刷短视频时，看到的第一次「寰宇直播」记录。
当时的奥托，前半段明显是被老登暗中操控着完成表演的。
而那时，寰宇的直播间标题，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不，不会吧……
星宝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荒谬却又隐隐契合所有线索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老登……他平时那副傻傻的、智商常年不在线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装的？
他总是自称智计无双，碾压景元，算无遗策。
但就连妈妈都对这句话直翻白眼，吐槽他唯一的计谋就是“大力出奇迹”。
几乎所有人，相信的都是他那深不见底的力量、是他那隐藏在胡闹之下的温柔和善良，而不是他那看起来就跟“智慧”二字不沾边的布局能力。
甚至景元和黑塔这类真正的智者，都发自内心地对他的“智慧”和“布局”看不上眼，觉得他能成功全靠运气和实力硬莽。
但！
……这真的全都是巧合吗？
一个总是能让「结果」皆大欢喜、让身边之人获得救赎与成长的神明，他真的……完全没在「过程」中，有意无意地推动些什么吗？
比如……
那些无数次崩坏、被嘲笑的失败剧本……
真的就仅仅是「失败」了吗？
还是说，那看似失败的“过程”本身，才是他真正想要达成的“结果”？
星宝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眉头紧锁，脑海中翻江倒海。
最终，她还是没压制住那疯狂滋长的好奇与探究欲，开始在心底默默呼唤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小管家”：
“小依，小依？在不在？有事问你！”
“叮——”
【咋啦星宝？】
【我这儿有点儿忙，还在清点刚从“东皇太一”那儿敲诈……啊不是，是合法获取的战败赔款。】
【你长话短说嗷！】
星宝没有犹豫，直接直奔主题，用意念飞快地传递信息：
“小依，你老实告诉我，老登他……是不是其实有两套剧本？”
【？？？】
【啥意思？说具体点。】
“就是……一套是摆在外面给所有人看的，看似漏洞百出、随时会崩的‘明线’。”
“还有一套，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引导命运走向他真正想要的、那个‘皆大欢喜’结局的‘暗线’！对不对？”
【……】
【好家伙！你怎么还学上停云姐姐那套了？开始疯狂给自家男人找补，搞深度迪化了是吧？】
【是不是觉得他蠢萌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惊世的智慧？】
星宝：“？？？”
还没等星宝开口反驳，小依那清脆又带着十足调侃意味的声音，便如同连珠炮般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可别瞎脑补了！】
【我以我核心数据库的贞洁发誓，你脑补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实话告诉你，我主人他——就！是！真！的！蠢！蠢得跟个单细胞草履虫一样！】
【他纯粹就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脑回路还特别清奇的典范！】
【看着有时候高深莫测，说点云山雾罩的话，实际肚子里那点算计，连景元将军万分之一的复杂度都没有！】
【有时候我看着他兴致勃勃写出来的新剧本，我都替他头疼，那逻辑漏洞多得跟筛子一样，全靠他自身位格硬撑着才没当场解体！】
【你想想，一个正常人，他能想出在一个普通科技星球里，塞进去几百个旧日支配者，还美其名曰“增加点挑战性和文化多样性”这种骚操作吗？】
【他甚至还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盲目吃鱼之神”阿撒托斯也塞进去，理由是“给世界背景增加点格调”啊！！！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剧本？！】
星宝：“……”
她的脸色先是僵硬，随即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焯！
老娘今天也是被他平时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谜之气质给洗脑了！
居然真的在一本正经地怀疑他是不是大智若愚！
她捂着脸，感觉脸颊滚烫，心中尴尬得能用脚趾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努力挤出了一点微弱的意念：
“没……没事了……我就随口一问……”
【以后少想点这些没用的吧，容易拉低智商。】
【你还算好的，至少能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停云姐姐那才叫没救了呢！】
【她是真的坚定不移相信主人拥有超越理解的无上智慧，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蕴含深意……】
【我怎么跟她分析数据、摆事实讲道理都没用，她就是不信，还说我“不懂主人的深邃”……】
【行了行了，你先忙你那边的事儿吧。】
【我刚收到消息，主人好像在“生命起源之地”那边的新剧本又双叒叕崩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先去凑个热闹，记录一下他的黑历史。】
话音刚落，小依那活跃的意念便如同退潮般，迅速从星宝身上挂载的轮回子系统中剥离。
而星宝则是独自站在原地，呆滞了很久，才猛地用力跺了跺脚，像是要把满心的羞愤都发泄出去，有些破防地低声喊了出来：
“造孽呀！！！”
……
与此同时，某处无法用常规时空概念形容的高维空间。
刚刚回归主系统核心的小依，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外部光屏上显示的、正抓耳挠腮、一脸“完犊子了剧本又崩了”表情的周牧，以及旁边扶着额头、一脸无奈苦笑的知更鸟，直接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
一旁的银狼也是忍俊不禁，差点把嘴里的泡泡糖喷出来：
“好家伙，想让那位天才俱乐部的阮·梅女士学会对生命保持敬畏，结果实验刚开场，就被人家一眼看穿了所有底层逻辑和意图。”
“咱们这位神王大人，加上那个笨蛋艾利欧，他俩鼓捣出来的剧本，也算是诸天万界独一份的‘瑰宝’了。”
小依也乐得不行，小手一挥，直接在系统空间墙壁上一个写满了密密麻麻“正”字的巨大黑板上，又添上了一笔：
“记上记上！”
“已经是第4463次正式记录在案的剧本崩盘了！”
“我倒要看看，这笨蛋主人到底能坚持不懈地把他的剧本失败记录刷新到多么惊天动地的数字！”
两人乐得花枝乱颤，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系统空间。
而此刻，高维空间内。
周牧脸色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听着耳边知更鸟温柔的安慰，整个人都显得既窘迫又尴尬。
那抓着头发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靠的神明。
但没有人看到，在他那看似窘迫、甚至有些蠢萌的眼神最深处，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几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正与一张透明薄膜对峙的希露瓦。
于诸界中行使「毁灭」的伊甸
魔祖意识深处沉默的三月七
皱眉推演天机的符玄。
以及那在纯黑的「绝望之海」中，依旧散发着微弱希望光芒的爱莉希雅。
而在那眼神余光的、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则是一个跪倒在地、机械躯壳残破，但那金属头颅却依旧死死昂起、眼中闪烁着不屈意志火花的「智械」。
下一瞬——
这些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骤然消散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无比复杂、蕴含着无穷信息的庞大数据流，如同奔腾的星河，在他眼底深处急速盘旋、扬升、重构！
那数据流超越了简单的0与1，仿佛由无数世界的生灭、文明的兴衰、生命的悲欢凝聚而成。
最终，这浩瀚的信息洪流汇聚、坍缩，凝练成了几行闪烁着微光的、仿佛由规则本身书写的文字，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
【生命的第一因，本无意义。】
【意义非生命之预置枷锁，乃生命于存在途中，自我赋予、自我证知之华章。】
【生命本身，即是意义。】
【是生灵，于浩瀚时空中，主动求索、热烈创造、并最终承载的——】
【独属于自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