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通往人类世界的桥梁（1/2）

幻坤站在琉璃殿的飞檐下，玄色长袍被夜风灌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庭院里那抹刺眼的光晕，指节因用力攥着廊柱而泛白。

月光正好，那个叫李鹤东的实习魔仙正笨手笨脚地给月见草浇水，银质水壶在他掌心摇摇晃晃，溅湿了半截裤腿。而他身边的幻音，正垂眸笑着用指尖轻点花枝，淡紫色的魔法力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瞬间抚平了被水珠压弯的花瓣。

幻坤喉间溢出一声冷笑。那人类小子不过是误闯魔仙堡的幸运儿，连基础的控水灵诀都练得颠三倒四，竟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妹妹露出这样柔和的神色。他想起三百年前幻音从练习魔法时，连长老们都惊叹她是千年难遇的灵韵体，如今却屈尊降贵，教一个人类如何辨别魔药根茎。

李鹤东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朝琉璃殿方向望来，懵懂地眨了眨眼，随即又被幻音递来的晶石吸引了注意力。那小子接过晶石时手指微颤，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而幻音竟抬手替他拂去了肩头的落尘。

幻坤一拳砸在廊柱上，盘龙纹饰的石柱裂开细纹。他想起昨日在藏书阁，撞见李鹤东捧着本初级魔法典籍练习，能看的懂我们巨蟹星座上的书，而幻音就坐在旁边，用魔法替他稳住了即将滑落的书册，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白菜...真是好白菜...幻坤磨牙，魔法在体内翻涌得几乎要冲破经脉。他看着庭院中相谈甚欢的两人，李鹤东比划着什么逗得幻音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人类小子究竟哪点好？论仙力，连他万分之一都不及；论身份，不过是个人类世界来的实习魔法的；论相貌...幻坤眯眼打量，唇红齿白倒是有几分，但那副傻气模样，分明就是头没见过世面的蠢猪！

夜风卷起幻音的发丝，拂过林风的脸颊，李鹤东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拢起，却被幻音笑着躲开。即便如此，那瞬间的触碰也让幻坤的瞳孔骤然收缩。

等着。他低声自语，周身寒气几乎凝成华霜，等他过了初级魔法，看我怎么把这头拱白菜的猪...扔回人类世界去。窗外的霓虹灯管在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被揉碎的巨蟹星极光——只是这里的光带着塑料烧焦的气味，混着隔壁厨房飘来的洋葱味，呛得幻音轻轻咳了一声。幻坤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那是用星砂银丝绣的巨蟹族徽，此刻却沾着人类世界廉价清洁剂的味道。

妹妹蜷在沙发角落，雪白的裙摆拖在满是猫毛的布套上，她正用指尖戳着茶几上一个掉漆的马克杯，杯身上画着咧嘴笑的卡通鱼，和她腕间象征皇室的珍珠手链格格不入。三天前他们从时空裂缝坠落时，水晶王冠碎成了齑粉，而收留他们的人类李鹤东，此刻正在厨房哼着跑调的歌，锅里的番茄炒蛋滋滋作响。

“堂堂巨蟹星的王子公主……”幻坤喉结滚动，那句没说完的抱怨卡在喉咙里。他想起父王书房里嵌着星辰碎片的黑曜石书桌，想起幻音的梳妆台上永远盛着月光露水的银盘，再看眼前这方逼仄的小客厅——褪色的窗帘，掉皮的墙漆，还有沙发缝里卡着的半截人类零食包装袋，鼻尖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幻音忽然抬头，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声问：“哥哥，人类的星星……都是这样关在玻璃里的吗？”她指的是窗台上那盏蒙尘的小台灯，暖黄的光晕在寒夜里微微摇晃，竟让他想起巨蟹星海底宫殿里，母亲曾为他们点亮的夜光水母灯。

厨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人类的男生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快吃吧，加了你们说的‘会发光的海草’——其实是我在菜市场买的荧光粉面条啦。”她把碗推到他们面前，瓷碗边缘还印着卡通螃蟹的图案，和幻坤腰间那枚象征兵权的蟹螯玉佩，在暖光里奇异地重叠在一起。

幻坤看着碗里浮沉的面条，忽然想起三天前坠落时，是这个人类男生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昏迷的幻音，自己却被碎石划破了手臂。此刻他手腕上的创可贴还沾着些许污渍，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别愁眉苦脸的呀，等周末我带你们去看真正的星星，郊外山顶上，能看到银河呢。”

幻音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温热的碗壁，珍珠手链上的月光石忽然泛起细碎的微光。幻坤望着李鹤东转身回厨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类世界的落脚处，或许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至少此刻，空气里除了洋葱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巨蟹星春天里海藻绽放时的清甜。东哥引着幻音走进书房，暖黄的灯光落在书架上的线装书上，映得满室静谧。他搓了搓手，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青瓷瓶，低声问：幻音，是不是我做的饭不好吃？看你哥哥......话未说完，尾音已染上几分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