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0章 密谋杀人(1/2)
夜雾像一匹浸透墨汁的棉布,沉甸甸压在京城西市的废弃仓库顶上。檐角那枚生锈的铁马在风里发不出声响,倒有只黑猫踩着墙沿走过,爪尖勾落的墙皮簌簌掉进砖缝——那里正蜷缩着一个人。
沈砚之把脸埋进粗布斗篷,透过墙洞数着仓库里摇曳的烛火。三盏油灯,七个人影。穿玄色短打的汉子正用匕首在木桌上刻字,木屑混着油星子溅在地上,他对面的灰衣人突然按住刀柄:确定是初三夜里?
吏部尚书每月初三必去城南慈云寺。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滚出来,像磨盘碾过碎石,那老东西近年查贪腐查得紧,不除了他,咱们这条线迟早要断。匕首猛地钉进桌面,三天后三更,寺外那棵老槐树下,用弩。
沈砚之的指甲掐进掌心。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混着远处更夫敲梆子的余响。他看见灰衣人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露出半截淬了蓝汪汪毒汁的弩箭。
突然,仓库门一声被风撞开,烛火骤然矮下去半寸。七道目光齐刷刷扫向门口,沈砚之屏住呼吸,看着那只黑猫受惊般窜过空地,撞翻了墙角的陶罐。
废物!玄衣汉子啐了口,重新坐回火堆旁。沈砚之趁机缩回脖子,贴着墙根往后退。斗篷下摆扫过砖堆时,一块碎砖突然滚落,在寂静里传出清脆的回响。
仓库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他转身钻进旁边的胡同,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雨丝不知何时飘了起来,打湿的青石板滑得像抹了油。沈砚之摸出腰间的铜哨,却在吹出口的前一刻顿住——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停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带着铁器冰冷的腥气。他攥紧袖中那枚刻着字的玉佩,这是三天前那个瞎眼老乞丐塞给他的,只说初三夜里,慈云寺有血光。晨钟撞破薄雾,慈云寺的飞檐如游龙隐现。青灰色殿宇浸在乳白的岚气里,疏疏落落的光影从樟树叶间筛下,在石阶上碎金般晃悠。穿海青的僧人持竹帚扫过青苔,沙沙声漫过门槛时,香炉里积着昨夜的余烬,几缕新烟正蜷着腰,缠上大雄宝殿的匾额。殿内药师佛垂目微笑,琉璃灯在风里轻轻摇晃,将衣袂上的金线抖成流动的星河。檀香混着檐角铜铃的清响,在梁间打着旋儿,酿成一味叫做“空”的禅意。忽有檐角铁马轻轻一颤,像是被这满寺的寂静惊醒,将“慈云”二字抖落在石阶前的水洼里,漾开一圈圈含着佛光的涟漪。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冰冷的薄膜,覆盖在太平间的每一个角落。林秀芝的手指抚过金属停尸床的边缘,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她的丈夫陈建军就躺在那层薄薄的白布下面,昨天车祸的消息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刺穿了她的世界。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眼眶的酸涩和心脏被掏空的钝痛。她俯下身,想最后一次听听他胸膛里是否还有一丝余温,尽管她知道那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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